鳳瑤轉動視線,落在李玉箐的麵上,點了點頭:“不錯。重比之事,乃是由我主持。”說罷,不等李玉箐再開口,便又說道:“大家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們不在此處討論重比之事的流程規矩。”
“慢著!”李玉箐冷道,心中十分不快,明明重比之事乃是大景朝無禮,憑什麼鳳瑤連個道歉與解釋都沒有?
這次隆重打扮而來,便是為了討個說法,至少也要下一下大景朝的麵子。誰知鳳瑤全然不提這茬,坐都不讓坐,直是讓李玉箐心中不悅,說話便有些嘲諷起來:“這就是大景朝的禮節嗎?上茶讓座都未有,還是故意怠慢我們?”
如此明顯的找茬,所有人屏著氣息,眼神閃爍起來。
鳳瑤將眾人的神情盡收入眼底,又不聞錢老爺等人出言解圍,心中冷哂,口中隻道:“一日之計在於晨,此時正是陽光正好,各位吃飽喝足來談事情,我自是不敢耽誤大家的時間。自然,如果大家時間都十分充裕,在此吃茶聊天半日也無妨?若是如此,我便命人多備些茶點上來。”
“誰要在此吃茶聊天了?”李玉箐身後的一名中年男子,覷見李玉箐的神情後,揚聲說道:“明明是你們大景朝不懂禮節,故意怠慢我們,可別說得好似我們專程來吃茶來了。”
鳳瑤眉頭也不抬,隻淡淡說道:“閣下的意思,究竟是我不懂禮節,還是刻意怠慢你們?”若是不懂禮節,就不存在刻意怠慢的事。若是刻意怠慢,就談不上不懂禮節了。
那名白國使者聽罷,猛地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道:“刻意怠慢我們!”
“哦,閣下誤會了。我原是不願意耽誤大家的時間,不曾想一番好意,竟然引得大家誤會。”鳳瑤淡淡點了點頭,往後一步,坐到主位,抬手對廳外宮人示意道:“來人,上茶點。”
李玉箐輕哼一聲,走向客座之首。落座之後,抬頭看向鳳瑤道:“製衣大比,原本是我們贏了。隻不知鳳夫人究竟在皇上麵前說了什麼,竟叫皇上又下旨意,要求重比?”
在李玉箐看來,鳳瑤是沒有那個本事叫皇上改主意重比的,畢竟勝負已分,皇上還要臉呢。可是,這件事畢竟給他們帶來麻煩,故而便將罪名扣到鳳瑤的頭上,不管怎樣先出一口氣再說。
哪裏知道,她這一個大帽子扣下來,竟然扣對了人。鳳瑤搭眼瞧著這個倨傲的漂亮姑娘,似笑非笑地道:“郡主因何認為,此次大比乃是你們贏了?”
“難道還能是你們贏了?”站在李玉箐身後,方才頂撞過鳳瑤一次的中年使者,又一次揚起嗓門:“你們的衣裳連穿都不能穿,再漂亮有什麼用?”
“達魯,退下!”話音未落,便聽李玉箐冷聲喝道。
叫做達魯的那名中年使者,還不知道為什麼被訓斥,怔了一下之後,摸了摸鼻尖,悻悻地又站回李玉箐的身後。
鳳瑤的唇邊已經彎起一抹笑意,看向李玉箐打趣道:“郡主瞧,就連你們的使者也認為,我們的衣裳是最漂亮的。”
“鳳夫人聽錯了,達魯的意思可不是這樣。”李玉箐冷哼一聲,說道:“貴國的衣物,連最基本的穿著需求都達不到,美麗與否已經不存在任何意義了。”
“非也。”聞言,鳳瑤漸漸斂起笑意,“漂亮、耐穿、禦寒,本就是衣物的最基本的要求。耐穿方麵,或許那日給大家一個誤會,可是並不能否認它們的漂亮。”
李玉箐聽罷,眼底閃過一絲不屑,然而不等她譏諷出來,便聽鳳瑤緊接著又道:“幾十套衣物,在片刻間紛紛散線脫落,難道郡主認為是正常的?”
“鳳夫人此言何意?”李玉箐瞪大眼睛看過去。
“什麼意思,你我心知肚明。”鳳瑤的食指不輕不重地敲在桌案上,發出一聲不容忽視的“篤”的聲音。
李玉箐沉默片刻,忽然如春花綻放一般明媚地笑了起來:“我們白國的衣物,乃是貨真價實的稀世珍品,自然不怕再比一回的。既然大景朝的皇上有此意,那麼再比一回就是。”
製衣大比之日,鳳瑤所呈上的數十件衣物,在宮女起舞時紛紛脫落,自然是因為被人動了手腳。往年的時候,也沒少出過這種事,真若查起來,誰也不幹淨。故而,李玉箐很識趣地揭過,不再提這茬。
日後機會多得是,沒必要非在這一件事情上為難鳳瑤。因而笑得格外和氣,說道:“敢問夫人,咱們重比的流程規矩,竟是如何?”
鳳瑤笑了一下,說道:“此事不宜在此談論,郡主若當真想知曉,不如跟我走一趟。”
李玉箐這才想起來,就在進門的時候,鳳瑤所說的叫他們跟她去一個地方的事。臉上又有些不快,白坐了這麼久,半點好處沒撈著,又叫鳳瑤牽著鼻子走了。目光一甩,對身後的達魯示意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