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無恥!”花芯氣得狠狠拍桌子,就連手疼都顧不得了,大罵道:“偷學我們的步法便罷了,瞧瞧她們在幹什麼?以為這裏是青樓楚館嗎?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竟然走出如此不檢點的舉動!”
話音落下,頓時響起一陣附和聲。
整個屋子裏,也隻有慕容熙兒尚且淡然。然而她平淡的表情下,卻是冰冷如刀的鋒銳。麵無表情地盯著窗外,開口說道:“她們越是如此,咱們越要保持本心。”
“阿熙說得是,咱們絕不能自亂陣腳。她們不要臉,咱們卻不能。”鳳瑤冷冷說道。
李玉箐輸便輸了,丟人也隻丟在大景朝,大不了明年不來了,換個使者。然而若是鳳瑤輸了比賽又輸了身份,那麼便是在玄京城丟人,便是在大景朝丟人,這個麵子可不容易撿回來。
“不論李玉箐是破罐子破摔,還是有意引我們下水,我們都不能中招。”鳳瑤認真地對眾人囑咐道。
“明白!”眾人紛紛點頭答道。
下一場,鳳瑤打算叫三花上場。她望著台上搔首弄姿的白國使女們,眸光閃動冷色,招手令三花過來,道:“一會兒,你們上台時采用如此陣勢……”
T台走秀在這個世界原是開了先河,再沒有什麼套路可循。李玉箐如此無恥地偷學,不正說明了她沒有經驗和想象力?然而鳳瑤卻是有著一腦袋的各種走秀方法,因而對三花吩咐了,便噙著一抹淺笑,站到慕容熙兒的旁邊。
“這個法子好,比她們那樣強多了!”花露說道,“可是,如果她們再學了去,怎麼辦?”
“怕什麼?難道大家都是傻的?”回答她的是花蕊,“誰吃第一口,誰嚼爛渣子,大家心知肚明。”
果然,之後不論鳳瑤教給大家什麼樣的方法,悉數被白國的使女們學了去。且,她們不僅僅是學了去,更加“發揚光大”——在學去的基礎上,添加搔首弄姿的模樣。
台下觀眾們畢竟以男性居多,有大片的胸脯可以看,有免費的舞姿可以欣賞,自然不吝嗇掌聲與口哨聲。每當白國使女們出場,那掌聲便一陣響過一陣,口哨聲更是此起彼伏。
從始至終,鳳瑤都是平靜無瀾的神色。然而仔細看去,卻瞧得見她唇邊的一抹幾不可查的譏諷。
又一日比賽結束了。鳳瑤宣布大家可以離開,而後如昨日一樣,命人打掃院子,整理衣物,並清點票數。
李玉箐不請自來,帶著兩名使女,笑著說道:“鳳夫人,我們來幫忙。”
鳳瑤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什麼,便搬了凳子,仍舊如昨日那般,分成兩撥,開始清點票數。
“大景朝,一票。”
“白國,一票。”
……
“白國,一票——不對,這不是我們分發下去的票。”慕容熙兒的指尖夾著一張類似投票紙的紙張,眉毛揚了揚,遞到鳳瑤的眼下。
鳳瑤掃了一眼,便團成一團丟掉了:“贗品。”
李玉箐揚眉道:“夫人,如何看出來這是假的?”
“上麵蓋著的印章不對。”鳳瑤解釋道,抬頭示意慕容熙兒繼續。
李玉箐卻不依:“夫人,我還沒瞧清楚,你便丟掉了!”
“那你撿起來吧。”慕容熙兒淡淡瞥了她一眼。
李玉箐的視線落在紙簍裏,緊緊抿起嘴唇,叫她一介郡主彎腰從垃圾簍裏拾東西?然而若是叫婢女來做,豈不是明擺著質疑鳳瑤?
誠然李玉箐有些不滿,可是就這樣撕破臉麵,又不值得。就在她糾結中,鳳瑤已經抬頭朝花蕊那邊道:“你們也仔細些,免得有假票混入進去了。”
“是,夫人。”花蕊應了一聲。
李玉箐的思緒此時也醒過來,她扯了扯嘴角,說道:“我相信鳳夫人不會作弊。”
鳳瑤本來提筆要記,聞言停住,勾起一抹笑容看向李玉箐:“郡主還是撿起來檢查一遍吧。空口無憑的信任,比不得貨真價實的證據。”
慕容熙兒恰時笑了起來。
頓時,李玉箐的臉色不自然起來:“不,我相信夫人。”李玉箐做不到撿垃圾簍裏的東西這種事,可是鳳瑤與慕容熙兒不約而同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卻叫她又惱又氣又尷尬,掐著手心說道:“夫人的信譽一向良好,箐兒自是信得過夫人。”
鳳瑤沉默片刻,才道:“這句話,郡主說過許多遍了。而郡主屢屢懷疑我,也有許多遍了。”
李玉箐的臉色一下子忽青忽白,立時覺得坐立不安起來。
鳳瑤沒有看她,可是慕容熙兒似有若無的目光,卻如鋼針一般紮得李玉箐坐立難安。不知為什麼,她麵對鳳瑤時或可賴皮,以撒嬌的方式謀取福利。可是麵對慕容熙兒,卻一點兒也不想叫她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