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雲,如同大海吊掛於穹蒼,無數道雷霆在其中翻滾,世間光線黯淡如黑夜,借著偶爾雷霆閃動的光芒可以看到那漂浮天地間蛟龍的剪影。
周紫鳳譏笑道:“春分登天,秋分臨淵,區區小蛟也想化龍。”
那蛟龍漂浮空中,扭頭冷漠地向周紫鳳看來,周紫鳳抽劍出鞘,笑道:“連河麵小橋都不敢越過的你還妄想扶搖直上騰越九霄?”說罷他抬起劍直指蛟龍。
蛟龍依舊冷漠直視周紫鳳,血液從身體兩側傷口流下,滴到河麵時砸出一片片冰花,然後冰花融化,滴滴答答重複不止。
蛟龍盤於空中,絲絲縷縷的白氣從蛟首鑽出來,好似活物旋轉扭曲向著天上雲海而去,蛟龍順著白氣抬頭看向雲海,四野隻聽到蛟龍輕聲低吟。
周紫風見到此景挑釁般挑了挑劍尖,打斷蛟龍低吟再次大聲譏笑道:“遇洞低頭過,小蛟急化龍!”蛟龍眼中終於閃過一絲憤怒,它扭過頭放棄與那片雲海的對峙轉而向周紫鳳探了探頭,它想要碾死這隻聒噪螻蟻,但是蛟龍突然頓了頓扭頭看向側麵,這突兀的動作讓周紫風怔愣了一下,然後周紫鳳順著蛟龍目光看過去,那是竹道盡頭的那棟小竹屋,陳占昆甲胄整齊手提包裹打開竹門。
周紫風全部心神都被那拎在陳占昆右手的包裹吸引,而在蛟龍眼中則可以清晰看到一股龐大無匹的氣機從小屋內隨著門開噴湧而出直上九天,天上雲海與之相比就如同小溪之於大海。蛟龍發出一聲恐懼混雜的高亢怒吼,它猛地抬頭看向雲海,雲海翻滾雲後有事物在快速移動,然後光線驟然明亮,雲海中間被撕開一個巨大空洞,陽光從空洞內潑撒進人間。
而在這同時,蛟龍身體猛地一折,如同斷線風箏般狠狠砸在水中,河麵沸騰,濃濃蒸汽籠罩竹林。蛟龍在河底瘋狂咆哮起來,河水環繞蛟身旋轉,水中混雜的雜草燃燒起來,渾濁水中燃著無數個小小火把,這場景看起來無比詭秘,那些小小火把燃燒地越來越猛烈,然後燃燒到極致的那瞬間,天地間仿佛靜了一瞬,火花突然炸開,水花四濺,蛟龍發出一聲恐懼的尖銳叫聲。
蒸汽散去,隻見河水幹涸,蛟龍如同一條脫水的可憐小魚癱在河底,蛟龍伏下身體,爪子狠狠抓在幹涸河底,向周紫鳳所在堤道艱難前行。隱約可以看到一柱朦朧光線投射在它身上,光線照射在蛟身上發出吱吱的令人牙酸的聲音,本來銀白色的鱗片被燒得焦黑一片。
周紫鳳背對蛟龍,骨節蒼白緊握長劍,他嘴唇顫抖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閉上眼仰頭深吸一口氣試圖平靜下來,身後傳來一聲咆哮,周紫風皺了皺眉還未轉頭便猛地向天上而去,河底蛟龍迅猛甩出蛟尾卷著猝不及防的周紫鳳騰空而起向北飛去,陳占昆站在原地,他早就看到那蛟龍的小動作但他並沒有試圖製止,蛟龍遠遠朝北方飛去,陳占昆眯著眼看著那愈來愈遠虛弱的蛟龍,麵目複雜。這時天光大盛,一張巨大手掌自天上來帶著龐大氣機狠狠拍向蛟龍,掌紋清晰,掌中光芒萬丈煞是壯觀,然而卻驟然停頓空中,手掌模糊起來,不似剛才那樣清晰,這一幕有些虎頭蛇尾地滑稽,但陳占昆看見此景微微彎腰左手握拳擺出防禦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