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拉開窗簾,隔壁陽台上的茉莉花香味飄了過來,腦子裏清醒了很多,清代的古宅子大多相似,更何況,那就是一個夢……我決定向單位請幾天假,陪她出去散散心。
第二周的星期五,我們相約坐上了去青石的火車,唯一途經那裏的是一趟慢車,一個小站一個小站依次停靠,行走得斷斷續續,綠色的車體,手推的窗戶,車廂的人寥寥無幾,頭頂上吱吱呀呀的吊扇,疲憊的列車員偶爾穿梭而行……
湘琴很是安靜,托著腮望著窗外出神,一言不發,我知道她又在想那個負心漢了,我有心和她聊聊卻不知怎麼開口,於是我也靜靜地看著窗外,窗外是一片片的稻田,綠油油的玉米,時不時幾個穿著破爛衣服的稻草人一晃而過,我們在接連不斷的山洞隧道之間看看風景,天空開始飄落著淅瀝瀝的小雨,車窗很快霧蒙蒙的一片。
雲南的夏季,忽而晴空萬裏,忽而陰雨綿綿,任性至極。
火車又進隧道了,黑糊糊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這隧道真的好長,過了那麼久都還是黑暗一片,車廂的燈也壞了,一片漆黑,我喊了一聲湘琴,她沒有回應,她的座位空空如也,等了很久還是沒有回來,我去看看吧,摸著座位向前麵走去,越走心越慌,剛剛後麵坐的一對母子,盡頭的列車員,還有車上其它的幾個乘客也不知道哪兒去了,這車廂難道隻剩下我一個人?!
心裏開始發緊,背心開始發涼,那種掙脫不了、逃離不開、如影隨形的感覺又來了,我緊緊地扣著椅背,腿倚在座椅上勉強站立。這時,空氣中傳來了一絲幽幽的檀香氣味,咦咦呀呀的花旦聲若隱若現,她又要來了嗎?心就快跳出嗓子眼了,我緊閉雙眼,不敢挪動分毫。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分鍾?十分鍾?檀香味和京劇聲都已消失不見。料想她已走了?我暖暖地睜開眼睛……!!心髒猛烈一跳,那隻女鬼竟然飄在窗外,瞪著一雙隻見眼白的雙眼怒視著我!她還是一襲紅嫁衣,一手撫著玻璃,一手用一把木梳緩緩地梳著長不見底的頭發,模糊不清的麵容上紅唇喃喃細語,整張恐怖的臉龐上隻有那怨毒的眼神和一張一閉的紅唇在晃動!
我緊盯著她!猛烈地顫抖著,口型我居然看懂了,她在說:你來了……你來了……然後她伸出雙手,竟然穿透了玻璃!她向我飄近,我尖叫一聲轉身想逃,慌不擇路跌倒在地,我抓住了椅背,掙紮地想爬起來,她那有著長長鋒利指甲的手已經掐住我的脖子,冰涼刺骨,腥臭的發絲掃在我的身上,她越掐越緊,我已經喘不過氣來!
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過去!完全喘不住氣來!我忽然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