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歎了口氣:“審訊過程中,陳斌沒什麼異樣,但是我們是24小時監控他的,發現他單獨在房間的時候,就表現得很怪異,有一次在某處玻璃前忽然一下子臉色大變,用拳頭砸了上去。還有一次吃飯時明明是清炒蓮白,他非說碗裏有個腐爛的肉塊,還問別人看見沒有。甚至今天早上……他慘叫著醒來,值班警察問他什麼事情,他說床上躺了一個人,還問警察沒看見啊?這……所以現在我們不能確定他的審訊結果是否正常。我們所裏討論過了,先送省城醫院,做精神科方麵的鑒定。具體是裝瘋還是真瘋,到時就清楚了。”
我按捺不住了:“如果證明是精神上的問題,那麼行凶殺人,非法監禁,這些通通都不用付責任了嗎?”
李警官來回踱了幾步:“這個你們放心,現在對於精神病的鑒定是非常專業而且全麵的,基本上不可能有以此讓罪犯逃脫的可能,你們還是先回去,安心等消息吧!我們有新動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我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此時真的是六神無主,原本抱著救人的心態來到青石鎮,此時想救的那個人卻變成了凶手,秦家大院就像撲朔迷離的一個漩渦,把我們全都卷了進去。林祁然站在我的身前,走吧,現在也隻能這樣了。他伸手拉我,我盯著這雙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看了半響,終於還是伸手握住了它。
看著李警官站在窗前的背影,我很想再問點什麼,最終把話又咽了回去。祁然簡單地和他打了聲招呼,我們就離開了辦公室。
站在派出所門口,我忽然問祁然:“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他站在原地,臉色很堅定:“我們都知道陳斌去鹽井坊是為了找那把鑰匙,可是陳斌肯定不會說,而我們,不想再度引起腥風血雨,肯定也不能說。但是我父親的死,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一定會調查到水落石出,他休想逃得了。”
我皺皺眉:“那件嫁衣,著實詭異。”
祁然問我:“你打算回醫院嗎?”我點點頭,他想了一下,說道:“要去我家坐坐嗎?你的朋友在醫院,可以煲點湯帶過去。”
“這樣好嗎?”我有些猶豫。
他微笑著:“沒事,我們一起經過這麼多事,也是朋友了。正好,我想給我媽煲點湯,她最近,身子太差了。”
我們倆並肩往菜市場走去,青石鎮的菜市場隻營業半天,門外擺著一些賣牛幹菌、雞樅、水果的小攤,我經過無數次,但是一次也沒有進去過。
此時已快十一點了,市場裏很多商販都收攤了,祁然帶著我徑直往最裏麵一側走去,裏麵有兩家賣生禽的店鋪。
遠遠地,一個穿藍色衣服的胖胖的大嬸就在跟他打招呼:“小然啊,你媽媽現在還好吧?”祁然笑了笑:“二嬸,沒事,我妹妹在照看她,過幾天妹妹說帶她去省城住一段時間。”
那二嬸一臉遺憾:“誰家都會遇到這樣的事,唉,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然後她看看站在旁邊的我,一臉笑容:“小然,這是你女朋友吧?這妹子多乖的喲。”
我尷尬起來,想往旁邊躲去。祁然一邊拽著我的胳膊,一邊說道:“不是的,二嬸,這是我朋友。我們想買隻土雞,二嬸,你給我們選一下,看哪種好。”
二嬸拿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在裏麵的雞籠裏看了看,提起一隻體型較小,但胸腿肌健壯,雞爪細細,雞冠子很小,色澤鮮豔的雞,她指著這雞爪說:“你們別看母雞體型小,看這雞爪上的角,這隻是跑山雞,最少都有一年以上了。煲湯最好了,既好喝、又養人。”
祁然說:“行,二嬸,就要這隻吧!你幫我處理下嘛,我去那邊買點東西,一會兒過來拿。”
“行,要得,你們十幾分鍾過來就要得了。”二嬸一邊說著,一邊手腳麻利地開始準備開水。
我們走到菜市場的另一頭,祁然說家裏種了些蔬菜,就隻買了些豆腐、香茹。然後他叫我在門口等他,我站在那裏百無聊賴地看著菜市場對麵的馬車。
“檀香,你家裏有馬車嗎?”一個聲音忽然傳入耳朵。我急忙回頭四處望望,過往的路人提著菜籃,或走進,或離開,沒有一人看我。
這是胭脂的聲音!我大驚失色。她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