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閉緊了眼睛,過了好半天,我才覺得心裏平緩了一點。湘琴的聲音冷冰冰地:“一尤,你也累了,早點睡吧,明天一早我還要檢查呢。”
我毫無辦法,隻得躺在旁邊的一張空床上,冥思苦想怎麼說服湘琴,或者動手術,或者跟我回南江。
想了好久都百思不得其解,我實在困乏至極,翻身睡去。
快天亮時,做了一個怪夢。夢裏迷迷糊糊地,看見一片黑暗,我和湘琴並肩走著,有個皮球一直在我眼前跳,我走一步,它跳一步,我一直追不上它,我終於快追上它了,忽然發現它變成了那個血肉模糊的肉團!它發出兩聲猙獰的冷笑,猛地向我撲來,湘琴一擋,它一下子鑽進了她的肚子裏!
啊!我驚叫一聲,醒了過來。我一下子翻身坐起。我轉頭看向湘琴,她已經起床了,正靠在床上喝水,她看見我,不似以前那麼擔心,隻隨意地說了一句:“又做噩夢了吧?”
我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點點頭,不敢說我的恐懼:“你今天檢查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
她搖搖頭:“不用了,查血要空腹,反正我吃了也是吐,不如不吃呢!”
這時,我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祁然發的消息,他說正在醫院門口,問我需要帶早飯嗎?我看了一眼便揣進了包裏。
我洗漱了一下後,對湘琴說:“林祁然過來了,我下去接一下他。”
湘琴疑惑地看我一眼:“他怎麼來了?一尤,你們兩個……他喜歡你?”
“可能是吧……”我小聲地說。
她沒精打采地盯著自己的手指看看,忽然說道:“喜歡不喜歡又怎樣,終究是錯付。你去吧!”說完,她無力地擺擺手。
我應了聲,走出房間,深深的挫敗感向我襲來,此時的湘琴,消極了太多。前段日子,她至少維持著表麵的開朗,而現在,她連這個都不屑偽裝了。
我剛剛走出病房,就看見林祁然的背影,他穿著灰色襯衣和西裝褲,看著窗外,其實,他是我見過的穿襯衣最好看的男人,寬寬的肩膀、挺拔的身材,結實的腰,卻偏偏長了一張文藝的臉,此時站在窗邊,都惹來過往的幾個護士竊竊私語,這男人出門,回頭率真高。
“祁然,你吃飯了沒?”我走過去,拍了他一下。
他轉過身來,朝我展顏一笑:“還沒有,想來和你一起吃。”
這男人要不要這麼會撒嬌啊!我翻個白眼,小聲地說:“喂,你有沒有發現,後麵那幾個小護士在看你啊?”
他若無其事地笑笑:“知道啊,習慣了。”
居然說,習慣了……我無力地撫額:“唉,算了,走,去食堂隨便買點吃的,給湘琴也帶點,她今天檢查,唉,她的情況很不好,性格也變了好多,我真不知道拿她怎麼辦了。”
祁然詳細詢問了一下,皺了皺眉頭說:“我一會兒去找主治醫生問問看。”
我們去食堂買了豆漿、包子、粥,我們坐下吃了起來,鄰桌的幾個女孩一直朝我們這邊看,當然,我知道不會是在看我。幾分鍾後,還在看,明明早就吃完了,可偏偏就是不走。
我拍拍祁然的手:“那桌的妹子,你認識?一直在看你哦!”他往那邊看看,搖頭:“不認識。”
“我就知道,我們吃快點吧,早點上去,湘琴今天檢查呢,我想去看看結果。”我催促他,我還是不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吃飯啊!
他深深地盯我一眼,好看的眼睛裏滿是笑意,然後一口氣完後把豆漿喝完:“走吧。”
我們往病房走去,一個40歲左右,模樣溫和,身材矮胖的女人正站在床邊,湘琴卻不在,她見我疑惑地看看,馬上說:“我是陳小姐的護工,我姓方,陳小姐去衛生間了,不讓我跟著。去了好久了哦。”
我把早飯拿給祁然,轉身向衛生間走去。一走到門口就聽見嘔吐的聲音,一看,湘琴無力地趴在洗漱池邊,一陣一陣地嘔吐著,頭發耷拉在肩上,亂蓬蓬的,她吐了半天,看起來難受極了,卻因為沒吃什麼東西,吐出來的隻有黃水。
我心中酸楚,走過去輕輕拍她的背,掏出包裏的紙遞給她,她接過擦了擦嘴,麵無表情回頭說:“我沒事,孕吐不是也很正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