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體力夠好,身體也很靈活,大概幾分鍾以後,他就爬到了井邊,我抓住他的手,他從井沿上翻了過來。我見他全身都濕透了,衣服褲子都貼在身上,在這樣陰寒的秋天,風一吹,肯定會非常地冷。
我從包裏找到一個保濕壺,遞給他,他咕嘟咕嘟喝下幾口後,似乎好了一些。他問道:“一尤,你剛剛看到什麼了?”
我又往井裏看了一眼,那個東西還在,而且似乎越來越清晰了,我指著它對祁然說:“你能看到嗎?那個圓圓的亮亮的東西,它一直在那兒。不!最開始不在,你下去不久,我就看見它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沒有,我看不到什麼。”
“不奇怪,但是我能看到,你相信嗎?”我低聲說。
“嗯”他點點頭:“但那會是什麼呢?”
“祁然,我要下去,隻有我能找到那鑰匙,它肯定就在井底!”我咬咬牙,對他說。
“下麵非常陰冷,而且,很黑,一尤,你……”祁然阻止我。
“不,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如果不去,我們永遠不知道真相。”我邊說邊往井邊走去。
祁然放下手中的水壺,說道:“要不然我們一起下去。”
我搖頭:“不行,如果發生危險,連拉我們上來的人都沒有,萬一我們在井底時繩子發生問題那就慘了!祁然,我沒關係,如果遇到什麼事情,你就趕緊拉我上來。而且……你下去或許也不一定找到。”
祁然思索了一會兒,默認了。他把繩子重新綁了一下,係了一個繩套,然後重新放下去。
我拍拍他的胳膊:“放心吧!我下去了。”
我走近井邊,蹲坐在井沿上,小心地抓住繩子往下滑,繩子挺粗糙的,雖然手被磨得紅紅的,但是比我想象中的結實多了!我的腳偶爾會隨著左右擺動的繩子蹬到井壁,觸腳就感覺是滑膩膩的泥垢,一股股腥臭味撲麵而來,越到井底,這味道越濃,這井底,陰氣逼人、一片死氣!
祁然一直在井邊緊張地看著我,我很快就滑到了水麵,我抬頭想對祁然笑笑,但是抬頭才發現上麵原來那麼高。
我一鼓作氣,一下子把身子沉進水裏,一陣刺骨的寒向我襲來,就像是猛然走進了冰櫃一般,寒氣從每個毛孔鑽了進來,迅速占領了我的身體,泡在水裏的下半身甚至被凍得隱隱作痛!
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我的腳觸碰到了軟軟的東西,然後我迅速陷入了一片深及膝蓋的腐臭淤泥裏!
我有些心慌,抬頭看看祁然,他的身影變得很小,一個環形的砌成方形的牆把我圍了起來,我隻能看見陰沉沉、霧氣茫茫的天空,無數的雨滴打在我的身上,下雨了?
“下雨了嗎?”我問他,馬上我嚇了一大跳!因為我的聲音回蕩在井壁四周,馬上激起了回音,就像無數個悶悶的聲音在說:“下雨了嗎?下雨了嗎……”
祁然的聲音從井邊傳來:“下雨了,雨還越來越大,一尤,抓緊時間,裏麵太陰冷了,你試著動一下腳,不然容易凍僵!”
他的聲音小小的,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樣。我低下頭,我試著挪動了一下,發現腳就像被吸住了一樣,很難拔出來。我用點力氣才轉了個身來,我試圖尋找剛剛看到的那個東西,可是這裏光線實在太暗了,我什麼也看不見。
我想叫祁然把電筒打開,心裏忽然一個念頭閃過,也許這樣我才能找到呢。所以想了想,終是沒有開口。
我俯下身子,伸長了手臂,開始在淤泥裏逐一摸索起來,因為這裏一直用水泡著,而且祁然剛剛攪動過,所以雖然粘軟,但是還算順利。滑膩惡心的淤泥裏除了一些細小的石塊,並沒有什麼東西,井底並不大,我挨著摸索了一遍,一無所獲。
難道,是我想錯了?這裏或許並沒有什麼鑰匙?那鑰匙難道真的在胭脂的墓中?之前我信誓旦旦地說鑰匙在這兒,但這一刻我也疑惑了起來。
祁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尤,找不到就算了,雨太大了,快上來!”
的確是的,劈裏啪啦的雨滴打在我的身上,冷極了!可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那個東西肯定在!我既然看見了,那麼它一定還在水裏。想到這裏,我蹲下身子,憋了一口氣,把頭埋進了水裏,水裏麵惡臭極了!就好像某種魚蝦腐爛的味道,又像是爛菜葉堆積了很久的味道,我閉緊了嘴巴,在水裏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