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梅終於反應了過來,她的聲音帶著顫抖:“會不會是樹林裏那具死屍?”
鍾平輕咳了一聲:“瞎胡說什麼,死人能竄起來到處跑嗎?可能是那黃夾克,隔得河,他應該過不來的,沒事,我們先不要動。”
鍾梅的聲線忽高忽低,像一根被即將拉斷的琴弦一樣:“可是……正常人哪能把腰彎成……那種樣子?”
我不由自由地打了個抖,那不是人,我敢肯定!視力極好的我甚至看清了他頭上的黑帽子!他一動不動地挨著河麵,久久沒有起身!
我輕輕地走近了鍾平,小聲地問道:“你之前見到的那具死屍,他可有戴一頂黑色的帽子?”
他奇怪地反問我:“問這個幹什麼?”
鍾梅聽到我問這個,急忙抓住了我的手!我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先告訴我……”
然後,我看見他重重了點了一個頭。鍾梅在他點頭的那一瞬間差點驚叫出聲!
“鍾平,我們快走吧!我們離開這裏!”我急急地催促他。
鍾平一臉的茫然地看了看河對岸:“為什麼要走,那人又過不來,怕什……”
他話音未落,忽然愣住了!我也那瞬間發現了詭異之處!那身影明明未動,怎麼竟向河中央挪了一截呢?
鍾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是什麼?他怎麼……”
“聽我一句,快走,不然真的要來不及了!”我不理會他,迅速收拾起地上的背包來!
鍾梅帶著哭腔:“哥,咱們快走!他快過來了!你看,他都快漂到河中央了!”
鍾平終於點了點頭,一把抓起我收拾好的背包,急聲喚道:“走,我們走!那個東西不正常!”
我苦笑起來,陰魂能正常得起來嗎?我們三人來不及多想,也別無選擇,背起包包就往那片樹林衝去!
鍾平掏出包裏的電筒,打了開來,我們勉強可以看清腳下兩三米的路程,離開火堆才知道,外麵有多麼地冷!寒風夾雜著細碎的雪花落在我們的肩上,凍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鍾梅邊跑邊望向身邊:“那個身影已經到了河中央了!我們快跑!”
我聽到鍾平倒吸了一口冷氣,是啊!能漂浮在河中央的東西還能說是個人嗎?
我們不再說話,馬不停蹄地往森林中間跑去,滿地的碎石,我小心地留神地腳步,免得被絆倒,鍾梅不由自主地牽住了我的手,似乎這樣能抵擋一些內心的恐慌!
半夜的樹林裏,一陣一陣的風呼嘯而過,吹在樹葉上發出了奇怪的嗚咽聲,似哭似泣,我不停地回著頭,我們已經跑了老遠,早已看不見那個詭異的身影了,可我總是擔心,他會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忽然出現!
不知道在這樹林裏跑了多久,可能半個小時?一個小時?我甚至跑得滿頭大汗,連寒冷都感覺不到了,料想他們也和我一樣,森林裏隻有我們三人粗重的呼吸聲,我們的腳步偶爾會驚飛樹上某隻棲息的鳥兒,它們突然驚叫一聲,就撲騰地飛遠了!
鍾梅忽然停了下來,氣喘籲籲地捂著肚子:“哥、哥……我們跑了那麼久了,我好累,實在走不動了,我們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鍾平左右環視了一下四周:“也罷,在原地坐一會兒吧!不過,盡量不要久待,我總覺得這樹林詭異得很!”
鍾梅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塊石頭上,揉起了自己的腳踝:“累!實在是累死了!”
我也原地坐下來,喝了一口水,又把水壺遞給了鍾梅,她接過,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我在原始森林待過很多次,比這次大的,地形奇特的,甚至有猛獸的都見過不少,可還是第一次遇到……今天這樣的事。”鍾平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隨即說道:“不過你們放心!我會保護好你們的!好在離天亮也不過一個多小時了!”
鍾梅哭喪著臉說:“哥,我們會不會回不去了啊?”
這話讓我心裏一緊,我似乎在很多次聽到過、或許說過這句話,那詭異無比的秦家大院?那暴雨傾盆的南江到春城的山路,那恐懼離奇的後山?多到我想不起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襲擊了我!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熬多久?
我越想越覺得心裏悲涼,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我經曆過的這些事情,說出來件件會讓人心驚不已,可是始終是無人分擔、無人傾訴……
就在我胡思亂想,自怨自艾的時候,鍾梅慌亂的聲音忽然打斷了我的思緒:“你們聽!那後麵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