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衣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此後的8個小時是危險期,如果能醒過來,也有了八成的活下來的希望。那些炭盆水瓶不用了,喂些補血湯就行。”
“謝謝你!湘琴。我們……可以談談嗎?”我給鍾平蓋好了被子,然後對走到門口的湘琴說。
她的背影微微一怔,似乎深思了那麼一小會兒,她頭也不回地說:“好好照顧他吧,明天,我會來看他。”
說完,她開門走出了房間,我望著微微晃動的門窗,心裏湧上一股酸澀的味道,不知道從何時起,湘琴和我之間,就像隔了一層薄膜,我猜不透她的心思,她也冷眼旁觀著我,我們不知不覺地變得這樣陌生了起來!
星河輕咳一聲:“這滿地的垃圾,我去清理一下,再給他擦把臉。”
我衝他溫柔地笑笑,麵前的這個妖孽十足的男孩子竟害羞地紅了臉,他指指門外:“我、我去了。”
此時滿屋的淩亂,我卻無心收拾,我走到窗前,呆呆地望著窗外……
所謂的窗外,依然是一片黑暗,黑到極致反而帶了一點灰蒙蒙的感覺,我心底很多疑問,孟晏城的秘密到底是什麼?還有湘琴肚子裏的孩子,這次見麵,她穿的都是寬大的衣袍,遮住了本來變得鼓起的小腹,事隔好一陣了,那發育本就超常的肚子應該是很顯杯了吧?
這時,我聽見吱呀一聲,就像是門被風吹開的聲音!我迅速回頭一看,房門正大大地敞開著,屋外空無一人。
風?不對,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有風?難道剛剛屋外有人,我飛快地跑到門口,隻捕捉到了一抹快如閃電的身影,那身影在我的眼睛裏隻出現了一秒,就從走廊拐角消失了!
那是誰?為什麼跑到這裏來?我盯著那個方向看了好一會兒,卻沒膽量追上去。
這時,一隻手輕輕地拍向了我,嚇得我一哆嗦,迅速轉了過去。
“一尤,在看什麼呢?癡癡傻傻的。”星河正拿著個抹布站在我後麵。
我呼了一口氣:“剛剛有個人影從這裏跑了過去。”
他四下張望了一下,把我拽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這才輕聲地說:“我在想,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在這宅子裏好好打探一下,什麼活死人呀!我隻聽說過活人、死人。可那活死人是個什麼玩意!我壓根不相信!”
“星河,別去,這宅子詭異得很,萬一遇到什麼東西,連個逃跑的地方也沒有!”我企圖打消他的念頭。
他拍拍胸口:“我陽氣重,沒事!你看你那朋友,根本什麼也不說,看起來人也古怪得很!而且你看她那樣子,哪裏像個活人了?”
我搖搖頭:“她是遇到一些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現在我們隻有選擇相信她,畢竟,也是她救了鍾平。”
“不行,一尤,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你就甭管了,我自有打算。”星河坐在一把竹椅上,晃蕩著長長的腿。
我搖搖頭,不再理他,走到床前,查看起鍾平的情況來,他此時的麵色很平靜,臉色雖然難看,可是呼吸聽上去倒是正常了許多。露在外麵的手臂軟軟地搭在床上,我小心地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裏。這時我瞥到了他肩膀上的傷口!
之前一直忙活著那個毒瘡,一直沒有留意這裏,現在才發現,這裏已經潰爛起來,那些黑線就像蟲一樣,在皮膚裏鼓著,極為可怕!
“星河,你見過這種傷口嗎?”我招招手,喚星河過來。
他走過來仔細地看了看:“這難道不是疫病的表現嗎?我剛剛站這邊,我還看到這裏一鼓一鼓的呢,我以為你朋友知道,也沒問。”
我搖搖頭:“這個傷口是之前的,也許正是因為有了這傷口,鍾平才會染上疫病。不行!我去問問湘琴,你在屋裏守著他吧!”
我不待他回來,端起一支燭台就推門走了出去,我先去洗漱間洗了一下手,這裏的牆上,竟然有著一麵模糊不清的銅鏡!那銅鏡隱隱約約照出了我的樣子,紮起來的馬尾,鵝蛋臉上的一雙眼睛亮得似乎能反射出光來!
這時,我忽然想到秦家大院的這個位置,也有一麵鏡子,我也是在那裏第一次真正地看到了胭脂。
想到這裏,我不禁地打了個冷顫,不再看那片銅鏡,我低下頭,舀起木桶裏儲存的水,洗起臉來,洗幹淨後,我徑直向隔壁的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