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身盯著他:“後院嗎?你有沒有去看看?”
他搖搖頭:“我是想去看看的,本想是先看看那間大房間有些什麼,然後再去的。想到怕你著急,就回來了。”
“星河?我們現在去吧!”我忽然說。
“啥?現在?你這膽也真夠大的!”他輕咳了兩聲,像是被口水嗆住了。
我點點頭:“嗯,現在。你敢不敢?”
他輕笑一聲:“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可是男的!”
“那還等什麼,走啊!”我對他勾勾手指。
十分鍾以後,我們已經到了樓下,蠟燭實在是打眼了,可是沒有那亮光,我們實在是寸步難行,所以不得不帶上。
我們悄悄地走到一樓,廚房挨著戲台,我的手已經觸及了戲台的牆邊,帶著畏懼看了一眼光禿禿的台子,腦海裏浮現起了第一次去秦家大院,在戲台上遇到的湘琴。
那一瞬間,她變成了一個恐怖的女人,臉上的紋路仿佛裂開了,隻有眼白,嘴唇鮮紅似血並且大大地張開著,聲帶像被鋸過了一樣,嘶啞難聽,她對我說:“你可來了,你走了,又可知我的靈魂夜夜徘徊在這房梁之上,不得安息……”
我忽然有一種懷疑,是不是從那時起,湘琴就開始變了的?胭脂的魂魄時不時地侵入了她的身體,甚至是胭脂的孩子……
那麼,現在的湘琴,會不會已經不是湘琴了?
越想越覺得害怕,我緊緊抓住了星河的衣袖,不敢再往深裏想下去。
他回頭看著我:“一尤,你在顫抖什麼?覺得冷?”
我搖頭,這裏怎麼會冷,無風無雨無天氣。他拍拍我的手:“別怕!有我呢。”
“嗯,有你。”我看著那張洋溢著青春朝氣的臉:“我們去後院吧!”
方方正正的兩棟四合院,我們從前院的院中往後院走去,腳步聲很輕,生怕驚動了這裏的人……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就到了院子裏,那裏有著我記憶中同樣的風景,涼亭池塘。可惜的是,這樣無一植物,池塘裏也是死水一片,泛著一股腥臭撲麵而來。
院子的後麵,就是那道彎彎的圓形院門了,它就像一個張大了嘴巴的怪獸,靜靜地守在那一座兩層高的大宅子前,一守就是整整百年。
我們從它的口中穿梭而進,就像被吞噬掉的獵物一般,滿是血腥。
我站在院子中間,靜靜地打量了和秦家大院一模一樣的陰宅,黑漆漆的門窗,白色的牆,那一隻隻白色的燈籠羅列其中,這宅子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墓,把無數的陰魂吸納其中。
“一尤,你聽見什麼聲音沒有?”走到前麵的星河忽然輕聲問我。
我搖搖頭:“沒有,這裏安靜得很!你之前會不會聽錯了?”
“不可能,我的聽力還蠻好的。我們在這裏走一圈,觀察一下吧!”他把手攏進了衣兜,往院子裏麵走去。
我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錯過任何一點微小的動靜。
我們一間一間屋子地走了過去,它們全都是緊閉著門窗,甚至我側耳傾聽了好幾間,裏麵安靜得如同沉寂了很多年的樣子。
昨晚我在廚房裏見到的那些人,難道不在這裏?我疑惑不已,卻沒有勇氣推開查看,直到走到最後一間樓梯下的小房間。
那看起來很低矮的門,似乎是用來堆放雜物的,星河走到那兒就停下了腳步,他彎下腰來聽了許久,然後對著身後的我招了招手。
待我走近後,他輕聲在我耳邊說道:“你聽,那裏麵有個女人在哭。斷斷續續的……”
他的話本是平常,在這詭異寂靜的夜裏卻讓我緊張起來,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兩秒,然後側身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起來。
才聽幾秒,似乎沒有動靜,過了一會兒,一陣嗚嗚咽咽的聲音從那門板透了過來,那聲音就像是被風吹斷了一樣,縹緲不定,極為恐怖!
“星河,裏麵會不會是……鬼?”我跳起來一下子站在了他的身後。
他搖搖頭:“不知道,要不,我們試試?不行的話……再跑?”
“怎麼試?”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門板。
他沒有回答,身子卻靠近了那房門,小心地用手叩了叩那門板,在他叩響的一刹那,裏麵的哭聲消失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更加緊張起來,一隻手不知不覺地拽住了他的手。
他又叩了幾下,裏麵竟然傳來了同樣的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