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媖暫時住在了老夫人的院子,一切也都準備齊全,梳洗過後,楊玉媖坐在閣樓窗前,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院子。
老夫人指派過來的大丫頭青葉也給楊玉媖帶過來的行禮收拾齊整了。
“大姑娘,是否需要用晚食?”
楊玉媖回過頭:“祖母可用過了?”
青葉輕聲道:“老夫人今兒個啟程去禮佛了,說是因為大姑娘回來而去還願,特意囑咐婢子記得姑娘吃用。”
楊玉媖眼神微冷,皺眉:“祖母要去替我還願,為何不提前告訴我?”
青葉被楊玉媖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俯下身:“回姑娘,是老夫人不讓婢子打擾您的,老夫人知曉你剛回來,正是勞頓之時。更何況,此次還願,老夫人虔誠,不讓兩位夫人陪著去!”
楊玉媖鬆開眉頭:“既如此,你便起來。”
青葉鬆了一口氣,這位外地養大的大姑娘看起來並不好糊弄。
“下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來。”楊玉媖冷冷說道。
青葉因這冷淡的語氣又是心跳,不知道為什麼,這短短時間,她竟然覺得大姑娘很可怕。
“是,姑娘。”青葉悄無聲息地退下去了。
楊玉媖關好了窗子,然後坐在梳妝台前,侯府繁華,那些丫頭就越發不好說話了,她的性格也合該強勢一些,不僅僅是為了祖母的擔憂,也是為了自己。
這侯府的男人確實想要利用女人,但是卻也最是欺軟怕硬的,趙煙華就是個例子,連帶著楊碧璃,也能違抗楊儒。否則以楊儒的心性,當年寧遺愛的瘋狂,楊儒早就將楊碧璃送給寧遺愛了,然而因為趙煙華不點頭,楊碧璃並沒有嫁……隻是……楊碧璃和她一樣,看上了楊玉媖的丈夫司馬濯,還做了司馬濯的側妃,怨楊碧璃嗎?不如怨司馬濯背棄了他和她之間的情誼。
當年,說好了,要向她義父義母一般生死相隨,一生一雙人的。
黃昏,楊玉媖撲在梳妝台上睡著了,這一段時間,屋裏屋外都是靜悄悄的。
敲門聲響起。
青葉小心喊道:“姑娘,三少爺求見。”
楊玉媖睜開眼睛,三少爺,楊懷彥啊!
她起了身:“讓他進來。”
青葉這才規規矩矩地請小少爺進了花廳,然後上了閣樓。
門被打開,楊玉媖一眼就看到五六歲的孩童,穿著錦衣也同樣有些畏縮的楊懷彥,他抿著嘴,緊緊拉著他的奶娘李氏。李氏連忙賠笑,小心推了推楊懷彥:“見過大姑娘,三少爺,那是您的大姐姐……”
楊懷彥根本不敢看楊玉媖,小聲地喊道:“大姐姐。”
楊玉媖一點一點走近,這樣子的楊懷彥,誰會想到,他日後會親手殺了他的親姐姐?楊玉媖對趙煙華這個繼母很冷淡,但是對於府裏頭唯一的親弟弟,她自認為從來沒有對不住的地方,可是……他為了楊家為了楊碧璃能做皇後,他殺了他的大姐姐楊玉媖。
楊玉媖不自覺地往後退,已經和他的奶娘極度貼近了。
楊玉媖目光溫柔,但是溫柔的表象下遮掩地卻是冷寒的心。
“原來是三弟,過來讓姐姐看看,姐姐還未見過你。”
楊懷彥不肯,許是小孩子敏感一些,可是這時候,誰能看出來這無形中所藏的東西呢?李奶娘又是賠笑,推了推楊懷彥,又一邊哄著楊懷彥過去,不住地說他的大姐姐好。
楊懷彥豈能拗得過他的奶娘?他慢慢地走過去,然後到了楊玉媖身邊,楊玉媖微微低下身子,將他抱在胸口,她想……拚命地將他壓在胸口,捂死他,然而這是不可能的,這麼多人看著呢。
楊懷彥絲毫不敢動,楊玉媖緩緩虎摸著他的後背,輕柔到了極致,說道:“我是懷彥的大姐姐,日後懷彥要好好讀書,聽大姐姐的話,大姐姐就想辦法送你去東山書院,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