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雪紅蓮
寒風殘，故人往，如今事事非，過往終究止不住流淌，沒有你，奈何世事流放又怎樣？
————白雪紅蓮
雪下得更緊了。
蘇木通冷冷看著下方垂首站立的水澤芝，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水澤芝默然無語。
“嘭”的一聲，茶杯被打落在地上，蘇木通冷冷道：“果然是動情了麼？”
他頓了頓，冷笑道：“不過沒關係，他不會活著找到這裏的。”
水澤芝驀然抬首，道：“不……”
蘇木通看著她微微睜大的水眸，冷笑道：“鬼劍才已經出動了。”
他緩緩走下來，看著失神的水澤芝，笑道：“一把腐蝕的劍怎麼敵得過一把弑鬼的劍？”
一把短刀已緩緩滑落到手中，水澤芝轉手便刺向了蘇木通。
還未等守衛出手，蘇木通已經察覺，立掌成刀斬向她的手腕，隨著“啪”的一聲，水澤芝已然被狠狠打了一耳光，短刀早已滑出。
蘇木通眼中恨意更甚，冷冷道：“真是個麻煩的東西。”
他轉身吩咐了守衛幾句，道：“我不會殺了你，我會讓你好好看著他是如何死在你的麵前。”
水澤芝嘎聲到：“不……”
看著她眸中的驚懼，蘇方木笑得更甚，他緩緩道：“想想方木吧，你對不起的人是他。”然後便負手離去。
水澤芝看著掉落地上的短刀，淚水不僅從她的眸中滑落，曾經有一個溫和的男人，告訴她：“等我功成名就後，便來娶你。”
他嘴角的淡淡笑容似乎還在，慢慢，他春風般的笑容漸漸與他微抿的薄唇重疊，淚水模糊間，她似乎聽到到了那一夜蘆葦飄蕩、白蓮盛開時，他說，我會……保護你……
是的，兩個男人都為她，她這樣一個女子，鮮血飛濺，染紅白蓮。
門外，蘇方木冷冷看著幾近不能站立的琴心，眼中恨意像是要吞噬他，他緩緩拔出劍，劍鋒冰冷，殘忍而無情。
琴心緩緩道：“她在哪裏？”
蘇木通冷笑道：“她已經下去陪方木了……”
話音未落，琴心悲吼著揮劍而上，蘇木通已然躲不開，而他手中的劍早已刺出，同歸於盡的劍法！
隨著一聲血肉撕裂聲，鮮血飛濺，白蓮冷香緩緩散開，隨即隨凜風消逝。
白蓮銅簪從他的懷中緩緩滑落，淚水濺在白蓮上，帶走了鮮血。
“澤芝……”琴心不可置信的看著擋在蘇木通身前的水澤芝，劍鋒從她的背後刺出，鮮血染紅她月白色的衣襟，滴落的鮮血宛如一朵盛開在雪地上的的紅蓮。
“女人真是麻煩的東西……”隨著蘇木通慢慢倒落，水澤芝終於支撐不住，緩緩倒向前，跌落在他的懷裏。
琴心緊緊握住她的手，嘎聲道：“為什麼……”
淚水從她的眸中滑落，她緩緩抬起手，她的手中還握著那隻白蓮銅簪，她輕輕撫上琴心臉上的傷口，銅簪深深刺入他的傷口，傷口崩裂的更深，鮮血滴落在她的胸襟上，氤氳一片猩紅。
她輕聲道：“對……不……起……”
白蓮銅簪緩緩墜落，隨即被風雪湮沒。
“澤芝！”他緊緊抱住懷中的水澤芝，白蓮香漸漸淡去……
風雪漸漸湮沒水澤蘭的視線，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
為什麼？為什麼阿姐會愛上那個奪走她幸福的男人？
……
淚水緩緩滑落，滴在她月白色的長裙上，她安靜地躺在白蓮花中。
琴心緊緊握住她早已冰涼的手，輕聲道：“或許你說得對，以殺止殺本就不能得到幸福。對不起……是我明白地太晚，時代的夾縫中本就無幸福可言，原諒我不能保護你，我答應你，等亂世結束，我便不再殺人。”
淚水止不住的落下，他輕輕道：“就讓我一個人活下去，好好體味這深入骨髓的悲痛，讓我感受這失去摯愛的感覺。我將背負血腥和罪孽繼續行走在世間，慢慢恕清我的罪孽直至死去……”
“對不起……”寒風殘，故人往，如今事事非，過往終究止不住流淌，沒有你，奈何世事流放又怎樣？
一聲輕歎，幾聲唏噓，終究化作寒風消逝。
李綱站在門外，道：“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逝者已矣……”
琴心看著沉睡的水澤芝，斂眉道：“放心，至少現在我會繼續揮劍。”
李綱默然許久，才緩緩道：“內奸已經查出來了，是商陸。他早就與外族勾結，金人素來擅長借力打力，挑撥朝中各個勢力，天道流與天心流正是此次的受害勢力。”
琴心道：“此次事情結束，我便不再殺人，退出天道流。”
李綱看了看白蓮中的水澤芝，道：“關於商陸，我已派出新的接替你的影子殺手。”然後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