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沒升起來,沒有晨光的茂密小樹林依稀見得著人的影子,倘若是站到麵前,便會一清二楚。
六子本不相信,剛才馬寡婦和禿子搞到一起的那幕。可是此刻,她已經站到六子的前麵,清晰的麵孔,露出一抹迷人的笑,簡直就像眼前開一朵花——妖魅的豔花。那就是馬寡婦,她的一笑讓六子心裏不可歇地騰起股莫名的衝動,似乎血液要倒流,熱騰騰地沸動。
再被她的手一觸摸,他發出一陣寒冷的顫抖。
“六子,你很冷麼?可是,這樹林根本就沒有風。”馬寡婦嘟起小嘴巴,似乎想不通。
在馬寡婦的撫摸下,他腦袋,他思想開始亂亂糟糟起來,控製不住地想。把剛才的那幕又勾回到六子腦子裏,而且越來越清晰,仿佛現在正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兩條纏綿的影子,繼續延續著拱毛毯的動作,其中一個是馬寡婦,但是另一個卻是六子自己。而且身體也在跟著想象發生起變化,心跳加速到快要窒息。
六子驚了下,急忙把兩隻眼睛從她身上白出光芒的肩膀收回來,看向後麵,發現後麵的禿子已經穿好衣服準備離開。此時的他也看向這裏,望著馬寡婦對麵的人,隱藏半身在矮叢樹後的六子。
一種惡毒的眼神正隱藏在黑暗之中。
但是六子已經看見了。他卻毫不畏懼,直接迎著禿子的眼神狠狠地瞥過去,兩人的眼神像兩把利劍擊在黑暗裏碰撞到一起。即使沒有發出聲音,沒有激烈的火花,也能看到鋒利的刃企圖刺破著對方的喉嚨。
毫無疑問的,六子的是一把帶著憤怒的快劍,一擊命中,直接了結對手。和那天在郊外的一樣,嚇得禿子落荒而逃。
才一瞬間馬寡婦已經發現六子走神了,正盯著她的後麵看,她知道後麵的是誰,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也難怪,發生這樣的事沒有仇恨才假。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瞄了眼,正好發現禿子膽怯地把眼睛移開,轉看向她來。
他向她眨了眨眼睛。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馬寡婦小聲地嘟噥著。
這句話六子聽過,前不久親耳聽到,也馬寡婦說的。那是在,大概村長還沒死之前。地點是馬寡婦的家裏。
她和禿子的事全村都有耳聞。禿子的老婆鬧不過家裏的,就扯著大幫的人鬧上馬寡婦家去,當然六子也在人群裏麵。
禿子的婆娘讓眾人堵在她門口使勁地罵,不把她心裏的火罵出來絕不罷休。
但屋子裏卻毫無動靜。六子不罵,他是看戲的。這時看不到對罵戲,心裏有些急,就和幾個哥們轉到屋後去,翻進裏麵躲在角落裏。六子看到馬寡婦呆呆地坐在桌子上,盯著門外,好一會兒,才長出一口氣,把手裏的某個物件扔了,罵道:“沒用的東西。”
當時六子還以為她是在罵那個物件,沒想卻是思念她的禿子。想到這兒,六子就來氣了,他瞪著馬寡婦問:“你怎麼還跟他在一起?”馬寡婦家的慘況,全拜禿子所賜,怎麼就······六子想不明白。
這是十多天以來六子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和馬寡婦說的。
馬寡婦大喜過望,六子的憤怒沒有使她不快,相比之下,她竟然有些激動。於是她用那隻摸六子額頭的手使勁地擦著他的頭發,嗔道:“有你這樣和大姐說話的嗎?真是的。”她的臉還是保持著笑容,卻又增加了幾分高興。
“得了得了,趕緊把正經事辦了。時候不早了,我還要過那邊去巡看,你幹你的事情去吧。”
禿子意味深長地摸摸自己的嘴巴,像餓狼飽餐了頓,貪婪不舍地瞧著六子,被馬寡婦責了聲,最後還是瞪了六子眼,才把東西收拾走,往林子的另一邊去。
“六子?”
馬寡婦扳著六子的腦袋,讓他把眼睛從禿子哪裏轉到自己的身上。
她的另一隻手還提著裹在身體上的毛毯。六子盯著她,不知道是該悄悄地偷看下她空空的兩肩膀,還是要把眼睛移開。在黑暗的林子裏,那兩隻白肩膀總是讓他心如撞鹿。馬寡婦知道他在看哪裏,就故意讓手上的毛毯落下些去,把身體上更多的東西露出來。
六子半咳著移開眼睛,去翻看書包。
“馬大姐,禿子這種人我見得多,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六子停止手上的動作,他又想起一件事來。
在禿子家的方向,離村長出事前不久的時候,六子遇著馬寡婦正在裏麵出來。他以為馬寡婦是走去看魚塘,也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