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離開這裏,我突然很討厭這城市的一切,包括這被強奸了的月光。雖然月光不乏嫵媚動人,但是我還是看到了她被城市洗劫後的落魄相。三天之後,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本來不想和任何人告別的,但是在去火車站之前,我還是去了她家。就是我很喜歡的那個老師。但我從來不喊她劉慧劉老師,而是慧兒。這樣能使我不會覺得她是老師,而是我喜歡的女人,拉近距離。我和她坐在她屋子的床上,聊了會兒天。她對我的想法表示很驚奇,覺得很浪漫。
我笑著說,跟我一起走吧。
她笑了笑,說,好啊,隻要你請我。
在她媽媽快要回來的時候,我選擇了告辭。於是她送我下樓。
我對她說,回去吧。
她說,路上小心點。然後轉身要回去。
我望著她藍色的裙子搖曳飄蕩在我的眼裏,感到有些眩暈。眩暈於她纖細的腰身,眩暈於她迤儷的背影。
我突然說,慧兒,轉過來。
幹什麼?一陣撒嬌似的聲音,於是我聽到自己身體裏最柔軟的部分被輕輕的觸動了一下,無比的陶醉。
我說,再看你一眼。
不許這麼說,就好象再也見不到了似的,再這麼說,不讓你走了。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緊張我的一句話,就衝她笑了笑,揮了揮手說,回去吧,我走了。
從她那出來,我就去了火車站,獨自來到了車站的候車室。人聲嘈雜,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周圍的氣味讓我體會了同類的體味原來有那麼多種味道,這讓我感到有些透不過氣,不過總算還是有人味,如果周圍沒有了人的味道,那會是什麼情況。
冷漠的看著周圍的人們。在這裏沒有人知道我存在的意義,在這裏甚至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就如同在宇宙裏,沒有人知道地球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也沒有人願意來了解地球。就是這麼的尷尬而荒謬,一切都是如此這般非同尋常。而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出來,是為了尋找什麼還是為了逃避什麼。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做法有多少意義多少道理。這又好象地球人忙碌著要探索宇宙,據說能了解很遠很遠的地方,但是卻連人類本身存在的意義都說不清,這到底也是一種無奈吧。我想這麼多,大半的原因是想消耗時間,避免過多的注意氣味問題而產生的,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我也隻有靠胡思亂想來打發時間。
我順從地跟隨著人流,飄上了火車。我找到自己的座位,是靠窗的。把背包放好,便望著窗外的場景。灰色的天空,遠處蒙蒙的雲朵在飄蕩著。黃昏的時刻卻沒有應該具有的色調。我望了望她家的方向,思念開始了。我覺得我會一直想她的。
火車的汽笛聲猛地把我的思維拉回來,像在大街上被一個陌生人猛地撞了一下。車廂裏也響起濃濃的草原音樂,馬頭琴的琴聲悠揚而傷感。在一瞬間,我感到憂傷和激動,憂傷是因為就要離開自己的家鄉,而激動是因為就要奔向向往已久的草原。點燃了一根香煙,在煙霧中,我看著周圍的麵孔,模糊而又形象化了。
我努力使自己平淡下來,畢竟隻是旅途剛剛開始。我聽著隨身聽,音樂是我唯一的朋友。
夜晚悄無聲息的降臨了。急馳的夜色伴隨著窗外呼嘯的風擠了進來,周圍的人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靠在椅背上,昏昏中睡意朦朧。我也無心品賞夜色,於是搖晃著腦袋,陷入沉睡了。
再睜眼已經天色微亮。太陽漸漸從遠處升起,天空由遠及近的變換著顏色。窗外有村莊掠過,有河流掠過,有土丘掠過。村莊由一道道土牆組成,牆上塗抹著各種字跡。河流的旁邊有人在垂釣。而土丘則幹巴巴的蹲在那裏。掠過一片樹林時,我發現有人在裏麵拉野屎,倒也不覺得惡心,而是有些啞然失笑。北方的農村大體就是這個樣子吧。站名越來越靠近呼和浩特了。我覺得有些緊張。害怕自己坐過了站。旁邊的人早已經換了。一個中年男子抱著他的小女兒坐在我的旁邊。我問他下站是不是呼市。他回答了。我卻聽不懂他的話。
火車漸漸慢了下來。“前方到站呼和浩特”,列車員的這句話,著實讓我放鬆了不少。我收拾好行囊。背著包站在了過道裏。隨波逐流是什麼感覺,就是我下車時的感受。我混在了人流裏,隨著他們的移動而移動。怎麼走出了站台我已經模糊了。
我有個哥們是呼市的,他來接我了。這讓我很欣慰。我和他走出來,看著外邊所有的商店招牌都是用漢文和蒙文兩種文字寫的,刹時間,到也有股子的異國情調。
這裏的陽光很強。初來乍到的我有些不適應。好在一會兒的工夫就到了他家。他的父母對我很好。卻讓我感到有些拘謹。他們還給我借了一處房子。我便先去那裏睡覺,緩了緩精神。大約快吃晚飯了,才醒過來。洗了洗臉,便去哥們家吃飯。
晚上的時候,哥們陪我逛了逛呼市。夜晚的城市總是很好看的,夏風徐徐,走在這裏的街道,既陌生有熟悉。陌生是因為這裏完全是自己所不了解的房屋,道路,而熟悉的是由於在城市裏居住久了所產生的感覺。我想所有的城市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一樣的,比如交通規則,比如對人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