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不在抵抗昏睡過去。
粉衣女子放下羌笛,朝對岸一揮手:“姐姐該你了。”
對岸一塊巨石上端坐一白衣女子,女子麵前一隻兩尺高的銅鼓,銅麵刻有數千小人每個小人麵前也有一隻小鼓。
“咚!”她在鼓上輕輕一敲,聲波震出射到水麵成一道波浪散開,所過之處花瓣化為粉末散於空氣中。鼓麵上人小人全被喚醒,以統一的動作擊打麵前的小鼓“咚,咚,咚……”每個小人擊打一聲便是數千聲齊響,大大小小聲波水中。水麵頃刻炸開了鍋,狂風四起波濤翻滾。
師徒三人躺著的小舟,被波浪打翻。春雷沉睡中,先是一陣嘈雜及其煩人隨後全身冰涼如落入深淵之中。但他卻怎麼都醒不過來,就像被人壓住手腳封閉了眼口。隻覺自己隨浪潮翻滾、旋轉。
巨石上女子右手往鼓麵輕輕撫過,一切聲響戛然而止,水麵恢複平靜。沒有了花瓣的掩蓋,池水清澈透底。池底竟然沉睡著數不清的靈魂,一個個眉目舒展、麵色安詳。
紅衣女子掃視水底,卻發現隻有老蔣與春雷。“姐姐,那女娃不見了。”說完她焦急再次查看,確定了梅靜不在水底。怎麼會這樣?白衣女子一驚,臉上淡定之色轉為憂慮不安。上一次出現這樣的神情,是那孫猴子大鬧地府之時。因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才不受二人封印。
“妹妹快去地府問問,莫不是那猴子回來惹事了?或是人間又出了什麼怪胎?”白衣女子話音未落身後傳來一陣笑聲:“嗬嗬嗬嗬,娥皇妹妹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了?”隨聲音望去,梅靜不知何時已上岸,正細心的整理著濕漉漉的長發。——細指芊芊繞發間,柳眉臥蠶現媚眼。憂愁盡隨風波去,忘卻此鄉是黃泉。
見此婀娜身姿、嫵媚眼神,姐妹倆先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是…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白衣女子顫抖的話語已經出賣了她的緊張。話畢急忙抽出腰間羌笛,一陣急促的音符如飛刀插向梅靜。梅靜輕身躲過嘴角輕蔑一笑道:“女英妹妹,這就是你招待老朋友的禮數?”
娥皇眉頭緊鎖道:“我姐妹在這地府千百年來,難尋一知音。今日既然姐姐來了,又豈肯交臂而失之。”嘴上客套,手中銅鼓已發有數道音波震出。
梅靜不敢怠慢騰挪躲過,輕念咒語召出一張古箏。席地而坐手指在琴弦上輕輕一波——“錚”音波散開與鼓聲相抵消。眼中笑意一抹而逝,冰冷回應:“這“安神曲”與“振魂歌”果然是人間極致之樂,隻可惜今日便要絕於世上。”語種殺氣騰騰、氣勢逼人。
“妖孽好大的口氣,當年若非帝禹受你蠱惑,早已將你剝皮抽筋祭我三千子民。”女英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娥皇雖也難掩怒意,眼睛卻盯著梅靜麵前的古箏。那箏通體潔白氣質溫潤,琴弦細不可見反出道道銀光。琴麵刻一隻青鳳,青鳳展翅長鳴栩栩如生似要飛出古箏。這伏羲琴她已仰慕多年,今日一見卻是如此場合。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二妃心意相通攜手而攻。鼓笛交替,一會熱血高亢一會低沉婉轉。梅靜全力以赴,十指在二十五根琴弦上變換交錯快得讓人看不清動作。一時音波互衝,池水激起千層岸上草木俱毀。這“安神曲”與“振魂歌”以思緒為引,心智稍有不堅便會受其控製。梅靜雖有神器相助卻無相應曲譜,隻憑借神力與之抗衡。不到半個時辰已是汗滿衣襟,指顫手軟。
二妃雖以二敵一,卻不占優勢。為求速勝以傷換傷,內力不耐久耗也已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