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擂台是一個最血腥暴力的拳賽。
兩個參賽者中,必定有一個人死亡,所有人也知道這個規定,故所有看過死亡擂台的歡眾才會認為這才是最好的拳賽,隻有生死相博才能顯示拳手的實力,隻有參賽者遊走在生與死之間,觀眾才會瘋狂和興奮,就因為這樣死亡擂台才會在非法的情況下,仍然盛行,才會收高額入場費,才會幸存的參賽者會有巨額的獎金。
曼娜以往從不踏進死亡擂台的場地(場地次次不同,隻因是非法),在她心中死亡擂台的定義根本是用錢來買人命,那些觀眾看著活生生的人命漸漸流逝,卻會顯得興奮甚至尖叫,這些變態的喜好她不能阻止,但亦不能苟同,隻有遠遠地避開。
這夜,她終於避無可避,她也要成為錢賭上性命的其中一員,如果今晚她贏了,她就有錢替母親做手術,相反,她輸了,亦不須親眼看著母親合上眼晴。
她套起了拳套,緊閉眼晴準備出場。
場外的歡呼聲很熾熱,為什麼呢?因生命也被他們玩弄之中,還是因看到人有如猛獸般做出非生即死的決鬥。
她驟然睜大雙眼,不管如何,她也要為母親盡力一戰。
然而,望到她的對手,她完全愕然,而同樣那人亦很錯愕地望著曼娜。
曼娜凝視培堤的臉,怎樣也不能打下去,反而培堤拳拳到肉,瞬間打得曼娜痛得快暈過去,她瞄到培堤含著殺意的眼神,知道他是不會留情的,她收拾心情專注比賽,但她的拳法是培堤教的,即使她認真她也取不到勝算,培堤拳拳向她的死裏打,腹腔的肋骨被他打得隱隱作痛,她知自己快輸,更會同時輸了母親及自己的性命,那一刻,她用盡用身氣力緊抱著培堤,然後用膝頭狠狠撞向培堤的心口,培堤一吃痛,倒退了兩步,然後坐在擂台上,他祥和地說:“曼娜,你青出於藍了,你現在是個出色的拳手。”
說完後,他吐出血水,倒下了。
觀眾全部熱烈地歡呼尖叫。
曼娜隻是望著培堤流淚,她淒然地說:“培堤叔叔,原諒我,我沒有選擇。”
她抹幹眼淚,連忙拿了錢,趕到醫院。
她喘著氣告訴醫生:“我拿到錢,可以做手術了。
那醫生抱歉地望著她:“真的很抱歉,病人突然惡化,一小時前已過身了。”
曼娜的心已有如死灰,她喃喃地說著:“我拿到錢了!我拿到錢了!”
醫生抱歉地望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他隻能說:“你母親還在病床,她走得很安詳。”
曼娜步履闌珊地走到母親的屍體前麵,她流著淚說:“我拿到錢了!我真的盡了全力,我真的盡了全力,為什麼你不給機會給我?為什麼?”
但無論她如何撕心裂肺地叫也叫不回返魂乏術的母親。
而曼娜更要做一件對她而言更沉痛的事,她要親自告訴蕯沙–培堤的死訊。
蕯沙望著眼前的曼娜,她已憔悴得不像一個人,臉有瘀青,襯衣上亦點點的血跡,而雙眼除了疲憊外,沒有什麼活力,整個人也像失去了希望。
蕯沙關切地望著她:“發生什麼事?你的樣子很憔悴。”
蕯沙的關懷使曼娜更痛苦,曼娜啞聲問:“你們最近經濟有困難嗎?”
蕯沙憂心衝衝的回了一句:“是芭蒂兒,醫生說她的心瓣出了問題,要做開心手術,還要緊急做,唉!手術費很貴,你的培堤叔叔走了去籌錢。”
曼娜看著她很久很久,久得令蕯沙驚惶。
“是不是你的培堤叔叔出了什麼事?”
“他為了芭蒂兒去打死亡擂台!”
蕯沙尖叫:“他沒事的,你告訴我他沒事的。”
曼娜向口袋中拿出五萬元美金。
蕯沙舒了一口氣:“幸好培堤贏了!”
曼娜含著淚說:“不!是我贏了,原本我打算用這筆錢替母親做手術,但她熬不過,這筆錢就留給芭蒂兒。”
蕯沙好不容易才消化曼娜所說的話。
“即是說你殺了培堤,而現在你要我用殺培堤的錢來救芭蒂兒。”
曼娜覺得蕯沙平靜得可怕。
蕯沙隻是問:“為什麼要是你?為什麼要是你?”
忽然,她大叫:“你走,你走,你永永遠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和芭蒂兒今生今世也不會原諒你。”
曼娜被蕯沙推出了門外。
曼娜拍著門哀號著:“我沒有選擇,我根本沒有選擇,我也很痛苦的,我的心也很痛的。”
曼娜覺得此刻隻剩下自己一人,所有親人她一夕間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