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四散,周圍景物漸漸清晰,原本一招威勢極盛的“淩煙滾滾”被竹棒輕輕一搭便即破去。
琴聲漸緩,一位老者搖著竹棒立在軒轅遠身前。
劉天賜驚怒交加:“你……你不是服了飲鳩丸?怎可能輕易轉醒?”
此人正是方才桌邊的老者。老頭兒笑道:“區區飲鳩丸怎奈何的了何某?”也不去理會劉天賜,轉身對軒轅遠拱手道:“軒轅大俠,何某因故未及時表明身份,大俠勿怪。”
軒轅遠聲音虛弱:“可是‘竹虛客’何異先老前輩?”
老者笑著點頭道:“正是何某,奉副掌門之命前來接應軒轅大俠。”
劉天賜“呸”了一聲,罵道:“直娘賊!老子竟看走了眼,壞我大事,一樣得誅!”他口上雖如此說,心下卻已開始思量逃跑之計。竹虛客是江湖上已成名二三十年的高手,乃是蓬萊派三大壇主之一,早已達到煉神上境,而自己才剛剛踏入煉神。更要命的是此人修得木係,正是自己土係之克,自己絕然打不過此人。
劉天賜起手一招“白虎跳澗”又向何異先攻去,看似竟是拚命之勢,周圍沙石又起。何異先冷哼一聲,竹棒一晃,便是一招“臨風擺”,清光直竄,瞬間便破了沙石。
但在同時,劉天賜腳步不停,以極快之勢在牆角撞了一個大洞,飛竄而逃。
聽得哎呦一聲慘叫,劉天賜又砰地一聲從破損的牆角中滾進。身上壓著一個肥胖的身軀,正是先前的酒店掌櫃。
胖掌櫃哆哆嗦嗦,顯是嚇壞了,一直躲在牆角後,與逃跑的劉天賜裝了個正著。
“大,大俠,饒命啊……”
何異先搖了搖頭,將竹棒插在腰間,轉身便欲與軒轅遠寒暄,軒轅遠早覺不對,連忙道:“小心!”
試想這胖掌櫃如果是常人,怎麼劉天賜一撞之下竟昏了過去?若是他們安排對自己下殺手,又怎會留著這個原先的掌櫃?
突然間紅光大盛,烈焰熊熊,隨著火焰奔襲而來,紛紛四竄,周圍桌椅竟直接化成粉末。
酒樓盡成火海,胖胖的掌櫃立在烈火中央,手中兩團火焰不住吐火,直朝二人飛去。
何異先一根竹棒前後揮舞,在周身形成一麵青色護盾,綠葉紛飛,將大火阻在身外。胖掌櫃大笑道:“好!”踩著火輪,直飛上前,手中兩團火焰化作短刃,劈在何異先葉盾上。
何異先葉盾已呈潰散之勢,知曉對方武功當在自己之上,當下拚盡真元,飛身而上,與胖掌櫃對了一掌。
轟隆一聲巨響。
何異先騰騰騰退了五步,吐出一口血水來。
胖掌櫃隻退了三步,穩住身形,眼中頗有驚奇之色,點頭道:“青葉大道果然不凡!”
何異先捂著胸咳嗽兩聲,滿臉不可思議,道:“這……這是火焰刀!你……你是……”
胖掌櫃不知從何處拿出的一串念珠撥弄起來,搖頭晃腦道:“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海三仙胖掌櫃,風無鋒是也。”轉頭看了一眼劉天賜,“是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
軒轅遠冷聲道:“天海三仙何時竟投了嵩陽門了!”
何異先又咳嗽兩聲,心中一陣絕望,縱橫江湖數十載,竟要栽在今日!天海三仙在遼東縱橫多年,三人在十年前已修到坐禪上境。而這胖掌櫃是其中武功修為最次之人,但畢竟是坐禪境的高手,在遼東罕有其匹。
胖掌櫃手中火焰又起,陰測測地笑道:“不過受人之托罷了。何老兒,未想到會栽在在下手中吧!軒轅遠,你在關內時兩眼朝天,根本不將我等放在眼中,可料到有今日?”
軒轅遠凜然道:“我要送之物有關邊疆千百將士性命,你要殺我,縱是不怕天譴,難道不怕譚大哥取你性命?”
胖掌櫃聽了心頭微微一顫,隨即笑道:“譚大俠人人敬仰,又是當今天下聖人之一,我自然是怕的。隻是祁國氣數將盡,動亂一起,小老兒早便逃之夭夭,便是譚大俠又能奈我何?”
他踢了一腳昏在地上的劉天賜,道:“何況還有這條狗替我頂包,隻消你們兩個一死,便沒人會知曉我來過此處了!”
何異先摸了摸嘴角邊的鮮血,已做好拚死一搏的準備,輕聲問身後的軒轅遠:“軒轅大俠,你可有破他火焰刀的法子?”
軒轅遠搖頭道:“我真元耗盡,也運行不得任何法寶。現下隻有煩請前輩再拖他一段時間,我積攢功力,爭取趁他不備,一擊取他性命!”見何異先憂色上眉,安慰道:“前輩不必慌張,你試想譚大哥是何等人物?成就地仙之身百年,二十載前便踏入了從聖之境,他來時替我前算一番,知曉我這一路有驚無險,你便放心吧。”
何異先聞言,頗覺有理,心下果然大定,這一來暗合道家坐忘心法,真元又回複了不少,頓時信心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