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光鋪開,站在地上的是一名手拄長杖的老嫗,除卻杖頭的數個骷髏之外,裝容姿態與一般老婦人無異。
正憨輕輕合十行禮,道:“小僧有禮。”
老嫗轉過身來,嘿嘿冷笑道:“小和尚倒還懂禮貌些,隻是不知識相不識相?”
“婆婆!您是武林前輩,還請不要阻我等行大道。”
“咦?”老嫗扭頭一瞧,“原來是天行會的七當家,嘖嘖嘖不愧‘北巾幗’,不丟我等女流之麵目。隻是婆婆我啊,最討厭別人教訓說什麼天道大道,凡是世人覺得正確應為之事,老婆子我就是要和他對著幹!”
蕭伶麵色凝重,輕歎道:“我自是知道婆婆年輕時一杖截江、孤身戰青丘的豪氣事跡……您也是我小時最向往的成為的女中豪傑,隻是——”
“隻是老婆子後來誤入歧途,修了邪術,至今沒跨過合道境的坎兒,弄得一身邪氣?是也不是?哎……可惜我雪山怪婆這多年來幾起幾落,九死一生,也不再想那得道飛升……此來,不過是為了還一個人情罷了。”
蕭伶歎了口氣,道:“這麼說婆婆是不會退了?”雪山怪婆陰聲笑道:“老婆子正想與你這女娃娃打上一場,瞧瞧長江後浪夠不夠強!況且……我對著小和尚也是很感興趣!”
正憨默默聽了半天,忽然聞得提及自己,連忙搖頭道:“老前輩,我們不會兩個打你一個的。”
“哈哈哈哈,”雪山怪婆大笑,“還真是個蠢禿驢!兩個小娃娃好好看看婆婆的手段吧!”
一時間茫茫渺渺,大雪忽盛,一直在陣眼閉目盤坐的蘇哲忽的睜開眼來,緊盯著麵前乾坤太一鏡中陣法西側出現的一團白色迷霧,眉頭緊鎖。
呆書生慢慢悠悠踏著紫雲走入陣眼,衝著蘇哲擺了擺手,道:“古幽三煞乃諸人中最次,隻憑血焰盤敗之。”
蘇哲嘴角微翹,隻點一點頭,也不說話,繼續注視鏡中,自西境起一團白霧難見蹤影之後,便一直如雲氣浮動,再無絲毫動靜。
“正是此兒。”呆書生隨即說道。
蘇哲好似沒有聽到一般,隻呆呆地注視著手心。
緊接著吳悠、池素璿從東首走來,池素璿蹦蹦跳跳跑來:“那劍君首當真不堪一擊!吳姨說了句話就把他揍扁啦!我——咦這位呆叔叔你也打完了?”
呆書生隻遲鈍地一點頭。隨即正憨、蕭伶也從左首處飛雪之中走出。
吳悠捋了捋秀發,問道:“還沒發現?”
蘇哲搖頭笑道:“比我預想得晚一些,現在可以去布置了。”吳悠嫵然一笑,轉頭消失。
大雪林,西坪。
一道清光驟然落下,雪山怪婆身影大步而來。古幽三煞之一甕聲問道:“老婆子也被打回來了!”劍君首敗陣後竟直接溜得沒影,隻留下古幽三煞和李念虎身邊幾位手下。
怪婆橫他一眼,並不理睬,徑直衝李念虎道:“我們被騙了!軒轅遠根本不在陣眼!”
“不在陣眼?”
“此陣不過以五行部署為障眼法,本質上乃似傳聞中的太一幻境,我們所入不過是東坪地勢之上的虛界,軒轅遠應該就在陣法下方!”
“婆婆如何這般肯定?太一幻境並非如此簡單可布置。”李念虎沉聲道。
雪山怪婆有一手看家本領名作“冰雪萬裏”,凡是在北方冰天雪地的場所,不需陣法,不需結手印,便可輕易控製風雪程度,以起障眼、探測之用。方才便是祭出此招牽製敵人注意力,真身嚐試探查整個陣法,發覺身入虛境,唯往下行時遭遇強力阻撓,便急速退回。
李念虎眉頭緊鎖,喃喃歎道:“竟有能祭出太一幻境陣法的法寶,這幾人著實不可測。如今敵暗我明,是否強行下行破陣?”當下忽然一陣腳步走到隨行馬車之旁,在窗口輕聲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