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挑選好了可靠人手,便讓老賈帶著去與姚半仙彙合。
玄墓山在蘇州城以西的二十裏外,路途並不好走。
而且中間還隔著天平山、靈岩山等好幾座山嶺,需要繞很長一段遠路才能繞過去。
姚半仙一行人出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
我估計等他們找到周成藩的墓,並選好埋伏地點,再派人趕回來通知,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中午。
還有一天,櫻田商會從金陵請來的風水先生就會趕到蘇州。
我不知在我大鬧商會之後,櫻田哲也他們會不會把進山盜墓的行程延後。
不過想來就算他們推遲計劃,也不會耽擱太久。
因為昨晚我夜探時就聽他們說了,櫻田商會的活動資金並不富裕,再加上他們還得喂飽吳正勳那個貪婪的家夥,手頭剩餘的資金隻會更緊張。
所以,我斷定,最多延後兩日,日本人必定會向玄墓山進發。
而我現在能做的就隻有養精蓄稅,靜待時機。
兩天的工夫眨眼就過去。
在這兩天裏,櫻田商會的鈴原梨乃果然帶了一個年近花甲的風水先生來到蘇州。
而經過櫻田哲也的斡旋,河野正雄也從警察署的牢房裏放了出來。
那些日本人沒再來找我的麻煩,我也再沒派人去盯梢他們,隻是找人暗地裏收買了一個住在櫻田商會旁邊的日本僑民。
那個日本僑民將替代我的人手,繼續盯梢櫻田商會。
櫻田商會對此一無所覺。
兩邊好像都淡忘了前日的衝突,各自相安無事。
隻是我讓人用糞澆櫻田商會的事情被好事者編成了好幾個版本,流傳於大街小巷。
那些三教九流的市井閑漢在提起此事時,還他娘個給我取了個新的綽號,居然都管我叫“潑糞二爺”。
娘希匹的,一世英名,盡毀於此。
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先傳出這種綽號的,我非把他吊起來抽一頓不可。
……
民國十九年(1930年),七月四日,淩晨。
天色仍是漆黑一片的時候,收到線報的我便醒來,帶上趙立和早已挑選好七八名兄弟騎馬出城,向玄墓山趕去。
出城向西,我們快馬加鞭,直到天色剛亮的時候,才趕到玄墓山腳下的光福鎮。
姚半仙和老賈他們自從探明周成藩墓的大概位置後,就在光福鎮上租了個偏僻的院子住了下來。
我們來到鎮上與他們彙合,吃了東西補充了體力,就直接入山。
玄墓山又叫萬峰山,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山嶺。東西走向的縱深卻不深,隻有不到二裏。
據姚半仙說,周成藩的老墳其實不在玄墓山中,而是在玄墓山的後麵的山穀裏。
那片山穀地勢低窪,怪石嶙峋。
由於常年被附近的潭山、鄧尉山、玄墓山以及米堆山環抱,使得山穀裏濕度極大,水流難以排除。
所以,姚半仙有些懷疑,周成藩的墓很有可能已經被山穀裏長年累月的積水給泡爛了。
“墓葬風水學中一直有藏風聚水的說法。可即便如此,也不應該把墳址選在低窪地帶啊。”我走在山林間,聽著姚半仙的猜測,很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