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十月份的上海街頭已經比較涼了。
從酒店二樓的窗戶向外望,街道遠處,有個舞廳霓虹閃爍,一些人進進出出,在舞女唱著“夜上海”的旋律中尋歡作樂。
而距離舞廳僅有一百米遠的這邊,兩家門麵裝潢不錯,隔街對立的兩家酒店附近,肅殺的氣氛卻越來越濃重。
別說是我們這種久經殺陣的人,就是酒店的門童小廝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早早地就從門口的崗位上溜號,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我和趙立他們一共要了三間套房,不過現在老賈和趙立都沒回房,而是依舊待在我的房裏,靜觀外麵的動靜。
晚上八點三十六分,掏出懷表看了一眼的我發現,有一輛黑色雪鐵龍從遠處緩緩駛來,在對麵的酒店門口停下。
這一刻,我發現外麵的盯梢人員都不約而同地縮回了附近巷子的陰影中。
“看來他們要動手的目標已經到了。”趙立在另一扇窗戶前看著下方的動靜,輕聲道。
我也瞧著從車裏出來,對著左右環境張望了兩眼的黑衣男子,說道:
“前呼後擁,拄著文明杖,還挺有氣場的。就是不知是哪一家的大人物。”
“管他是哪一家的,咱們有熱鬧看就好。”趙立咧嘴一笑。
我沒有再說話,而老賈也一直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仔細地保養著他那把平時不會輕易動用的沙漠之鷹。
瞧著老賈那副冷漠肅殺的樣子,我放下窗簾不禁搖了搖頭。
這要是落在不明真相的人眼裏,準會以為老賈也是某方勢力派來,打算在今夜行刺某人的殺手。
……
暴風雨前的平靜並沒有維持多久。
在九點還差幾分鍾的時候,對麵的酒店裏果然傳來了騷動的槍聲。
有人驚叫,有人慌亂跑出。
與此同時,街角巷尾中那些不知盯梢了多久的人也迅速湧出,向那家酒店衝了進去。
“砰砰砰……”
槍聲大作,時斷時續,對麵的酒店,就像是過年放炮仗一樣熱鬧。
而我們這邊的酒店,則仿佛死一樣的沉寂。
趙立拉開簾子一角,看著對麵樓裏槍聲大作,人影晃動的景象,說:“真熱鬧,兩邊至少動用了四五十條槍了吧。二哥,你說他們會不會衝到我們這邊來?”
“難說,雖然這邊的酒店是法國人開的,一般的地痞流氓肯定不敢惹,但對於這些殺紅眼的亡命之徒而言,誰知道呢……”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孰料,我這話剛說完,對麵酒店裏就有兩個人攙扶著剛才的那名黑衣男子衝了出來。
那黑衣男子已是渾身染血,頭戴的禮帽和手裏的文明杖都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
他們衝出來後本想開車逃離這裏。
可是這時,一旁的巷子裏又衝出一個手持衝鋒槍的槍手,帶著十幾個拿著刀片、鐵鉤的打手圍了過來。
那名手持衝鋒槍的男人在看見逃出來的三人後,立刻抬槍掃射,將其中一人射殺當場。
不僅如此,飛射的子彈還射爆了雪鐵龍的車胎,令被追殺的人無法駕車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