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亞榮傷得不輕,腹部中彈兩槍,流血過多。
我們將他抬回房間的時候,他已經非常虛弱了。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酒店經理帶來了一個藍眼珠的法國大夫,讓他為餘亞榮醫治傷勢。
那法國佬處理外傷的經驗豐富,不多時就將兩顆子彈取出,又為餘亞榮敷上傷藥,綁好繃帶,這才收了診金離開。
餘亞榮的傷勢得到醫治後,便沉沉地睡去。
趙立看著躺在床上的餘亞榮,有些不解,問道:“二哥,你和這人是舊識嗎?為什麼要救他?”
我點了點頭說:
“在參軍之前,我在北平待過一段時間。那時是寄住在一個拳館裏。”
“拳館不大,加上老拳師和他的女兒還有幾名弟子,總共也就六七號人,其他都是一些短期學員。”
“後來老拳師想退隱了,打算把拳館交給他的二弟子打理。”
“可他的大弟子不服,設計鬧出了命案,還把髒水潑到我身上,說我對老拳師的女兒覬覦已久,因嫉妒他二師弟和小師妹感情甚好,才痛下殺手。”
“那一次,對方給我栽贓了充足的偽證,我差點百口莫辯。”
“要不是和我喝過幾次酒的餘大哥聽說那事,替我奔波,恐怕我真有可能冤死在北平的大牢裏。”
趙立聽我說完這番話,頓時了然,卻角度刁鑽地問道:“那二哥你有沒有喜歡過老拳師的女兒啊?她長得好不好看啊?”
“沒有。我到北平的時候,人家已經和她二師兄定下終生了。”
“那就是說還是喜歡過咯?”趙立嘿嘿笑道:
“二哥你就是有時候臉皮太薄,訂婚又不是結婚,你當時肯定表現出愛慕之意了,要不然她大師兄也不會拿這事情栽贓你。”
“就是。”讓我沒想到的,老賈這時竟然也插話了,“就算當時她有婚約,可後來不是鬧出命案了嗎?”
“拳師的大弟子殺了二弟子,一死一坐牢。那時候你要把握機會趁虛而入,說不定拳師女兒和拳館都是你的,大胖小子都生了一堆了。”
聽著趙立和老賈一唱一和,我哭笑不得,笑罵道:
“就你們會瞎扯。有這腦子,怎麼不上茶館說書去!滾蛋,都給小爺回去睡覺,明日還有正事要辦!”
……
趙立、老賈回屋後,我也在套房的沙發上將就了一晚。
一夜無事。
第二天我醒來洗漱過後,躺在床上的餘亞榮也醒了。
餘亞榮有傷在身還不便行動,想起了昨晚的情形後,他對我說:“錢越兄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昨天真是多虧你出手相救了。”
“餘大哥客氣,昔年你在北平幫了我那麼大的忙,我見大哥有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我笑了笑說道。
餘亞榮很感慨,卻知現在還不是敘舊的時候。
他和我聊了兩句後就想讓我替他捎個口信,將昨晚他遇到的情況傳回去,告訴給他現在所屬的組織——斧頭幫!
當我聽說餘亞榮加入了斧頭幫後,心裏很是驚訝。
這位餘大哥的生平經曆可不簡單。
早年他畢業於安徽武備學堂,1910年就秘密參加了同盟會,還在當時的革命軍中擔任要職。
後來過了兩年,袁大頭篡國,餘亞榮又追隨孫先生鬧革命,隻可惜那次革命失敗,孫先生流亡海外,而餘亞榮則逃到了上海,與同樣被迫來到上海的王亞嶠關係漸漸密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