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的手術很成功,隻是被流彈擊中,子彈正好卡在胸骨上。
當醫生將子彈取出,又給她縫合好傷口後,其實就沒什麼大礙了。
隻是大嫂向來體質不好,受了這傷隻怕也得靜養個三五月了。
大哥見大嫂沒了性命之憂,也鬆了口氣。
因為剛做完手術,大嫂還不便移動,大哥便讓我們先帶著薛雨和大侄子去酒店安頓,自己留在醫院陪她。
我這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隻能聽從大哥的安排。
將薛雨母子送到裏奇昂安頓,我讓老賈留在酒店保護,自己便和趙立趕往霞飛路,去找斧頭幫的人。
我在上海沒有關係人脈,此時若要把槍手和幕後指使揪出來,隻能請斧頭幫的人幫忙。
當我們來到霞飛路27號時,斧頭幫的老大王亞嶠也正好來到這裏看望受傷的餘亞榮。
王亞嶠現年三十出頭,梳著一個大背頭,戴著一副圓圓的眼鏡,留著一撇小胡子,看上去文質彬彬,非常精神。
他有些像是新式學堂裏的教書先生。
如果不知其身份的話,任誰看來,都不會將他和那人讓人聞風喪膽的暗殺大王聯係起來。
實際上,自從王亞嶠在上海組建斧頭幫後,包括杜玉笙、黃金榮在內的幫派大佬們其實都是不願意和他死磕的。
原因很簡單,別的幫派聚集在一起是為了牟利,和壓榨弱勢群體。
而王亞嶠組建的斧頭幫卻並非如此。
因為此人心中有俠義情懷,憂心國家前途和民族命運。
他組建幫派,一方麵是為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以便能做更多的事;另一方麵也有為窮苦人家撐腰,幫扶底層民眾的想法。
普通幫派之間,尚且會因利益發生頻繁爭鬥,類似斧頭幫和青幫這樣子理念完全不合的大幫派,就更不可能做到相安無事了。
盡管杜玉笙自己不願招惹王亞嶠這個瘋子,可他手下人總要吃飯。
那些人雖然表麵上都聽從杜玉笙的,但也有自己的利益訴求。
一旦青幫幫眾和斧頭幫的人發生衝突,兩邊就會打起來,小矛盾一直沒有中斷過。
昨日餘亞榮想收買青幫內線,從而想試圖燒掉杜玉笙兩倉庫的鴉片,就是因為青幫的人最近小動作太多了,他要給青幫一個大的教訓。
可沒想到收買對象沒選好,餘亞榮不僅沒弄到情報,反被伏殺,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
餘亞榮是斧頭幫的核心重要成員,也是王亞嶠的左膀右臂。
他都差點栽了,王亞嶠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當我們來到霞飛路27號時,王亞嶠已經從餘亞榮那知道昨晚發生的全部情形。
他正準備著實布置反擊行動,一聽救了餘亞榮的我們來了,便不著急走。
在餘亞榮臥床的房間裏,我見到了王亞嶠和斧頭幫的另一位大將鄭民和。
我跟著斧頭幫的一名成員進入房間,便看見餘亞榮靠在床頭,而帶著圓形金絲眼鏡的王亞嶠則背對著我緩緩轉身,道:“你叫錢越?是你救了餘亞榮?”
我見這人氣勢十足,房內諸人都隱隱以他為首,便知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斧頭幫幫主——王亞嶠。
當即,我也沒多想,沉靜地對王亞嶠拱了拱手道:“這位是王先生吧,我和餘亞榮大哥是舊識,見他有難,出手幫忙是應該的。”
王亞嶠笑了笑道:
“昨天的事兒我都聽老餘說了,這份人情,我斧頭幫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