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爺,姚先生,你們怎麼來了!”
此話一出,院子裏那些原本在打牌或低頭打瞌睡的守靈人都紛紛抬起了腦袋看過來。
人的名,樹的影。
如今我和姚半仙在蘇州城裏的名號,可謂相當響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市井之人以認識我們為榮,這就有點像後世有些人喜歡說“我和某某明星是同學”、“我和誰誰誰一起吃過飯”一樣。
在如今的蘇州百姓看來,能和越爺、姚半仙說的上話就是一件值得揚眉吐氣的事兒。
我對那個叫破我名字的唐家親戚沒有印象。
那人似乎也看出這點,忙不迭地主動介紹道:“越爺您不記得小的了吧。我是王六啊,一直在您的當鋪裏當夥計。不過你很少去當鋪,估計是不記得小的了。”
我聞言狀若恍然。
說實話,還是不記得。
自從剿滅水匪後,我就用從三山島上帶出來的銀錢開了一家酒樓、一家當鋪和三四家雜七雜八的鋪子。
但除了酒樓外,別的店鋪我基本不去,都是劉和跟老刁在幫我代管。
有時候我路過自家鋪子時都不一定會意識到這鋪子是我的,對於那些鋪子裏的夥計自然就更沒印象了。
不過心裏想歸這麼想,我倒不至於這麼說出來。
一聽那人自我介紹完,我就說道:“你自便就好,我來給唐林上柱香。”
唐沐予此時也站了起來,說:“越爺,您認識家父?”
“不認識。不過死者為大,既然來了,給他上柱香也是應該的。”我淡淡一笑說道。
唐沐予聽到這話,有點迷茫了。
他意識到我們這些人另有來意,不過也沒有急著追問。
唐沐予拿來幾支香,我分了一些給趙立、姚玹,至於李明昌,考慮到他現在的情緒,我就沒多此一舉了。
或許是覺得我們這一行人氣場太強大,唐家那些原本在打牌的,搓麻將的,打瞌睡的都不說話了,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我們。
我和趙立他們給唐林上了香後,便對唐沐予說:“實不相瞞,我來此,是想開棺驗屍,一探令尊死因的。”
此言一出,唐家親戚頓時嘩然。
唐沐予的母親和他大伯蹭地一下就站了出來,指著我的鼻子:
“你憑什麼開棺驗屍!我們家老唐是生病死的,與你何幹!你憑什麼來褻瀆老唐的屍體!”
“就是!就算你是名滿蘇州的越爺,也不能無理取鬧吧!唐家大喪,本來就悲苦了,你還來亂攪合,是欺負我們唐家沒人嗎!”
唐家親戚當中,亦有兩個小夥子和婦人對我破口大罵。
那副群情激奮的樣子,倒好像顯得我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我沒有再說話,唐家人見我不吭聲,一時也越罵越凶,隻有唐沐予沒說話,靜靜地看著我。
就在唐沐予大伯準備上前趕人的時候,趙立迅速拔出槍朝天開了一槍。
於是,所有的謾罵戛然而止,就好像五百隻鴨子同時被掐住了脖子,瞬間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