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還是先做正事吧。”我回頭看了眼丹尼斯,笑道,“你隨便坐,冰箱裏的飲料應該都過期了,但水電都還沒停。風扇、空調隨便用,我先洗把臉去。”
說完,我就走向了衛生間。
清涼的水打濕了臉頰,也驅散了些許困意。我深吸了兩口氣,平複了心緒後回到客廳。
丹尼斯此時已經把他的行李卸下,放在一旁。並且走到窗戶旁,將窗簾全部拉開。
陽光透過玻璃灑入,室內頓時明亮了起來。
遙望著遠處的黃浦江和樓下街道上穿著熱褲騎車而過的年輕小姐姐,丹尼斯吹了聲口哨道:“上海,我喜歡這個地方。”
“得了吧,有華人姑娘的地方你都喜歡!”我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向書房走去。
家裏的所有擺設我都很熟悉,即便是我爸的書房也不例外。
老媽以前是一個輕微潔癖和強迫症患者,她總是要求我們在家裏必須要把東西分門別類,什麼東西該放在哪兒的就必須隻能放在那裏。
因此,拜老媽所賜,我雖然不常進我爸的書房,也照樣能閉著眼找到我要找的東西。
翻開書桌右側櫃子的第三個抽屜,我果然一下子就找到一本帶著歲月氣息的老相冊。
精裝的相冊封麵裏,貼放著的是一張張褪色泛黃的老照片。
那些照片的北麵,有的留了一行字,有的隻是簡單兩個日期關鍵詞,以便告訴後人,哪一張相片是在什麼時候拍的。
厚厚的相冊中大約有一百多張相片。
我逐一翻看,發現這些相片的拍攝時間大多集中在1937年、1939年和1945年的後半年,拍攝的地點大多則是在蘇州和成都兩地。
不過也有一些是在其他地方拍的。
比如一組以戰鬥結束的戰場為背景的照片,就是在安徽池州拍的。
已經通讀過錢越日記的我清楚記得,當年錢越可是在那一帶跟日寇周旋了三個多月,幹了好幾場惡戰,還一槍狙殺了一名日軍少將。
“秋林,有什麼發現嗎?”丹尼斯在我家轉悠一圈後,見我站在書桌前翻開相冊,問道。
我將相冊裏的照片都取出來鋪在桌上,道:“還在甄別,你也過來幫我看看,重點注意那些背麵有詳細地址的照片。”
丹尼斯聞言,也上前幫忙。
最後我們花了大概快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才把挑出了十七張寫有確切地址的照片。
那十七張照片中,有五張是在成都拍的,一張是在金陵拍的,剩下的拍攝地點都在蘇州。
有合影照,也有簡單的風景照,而且很奇怪,這些照片中沒有一張出現過錢越的身影。太爺爺錢毅,還有三兩個麵孔陌生的人物倒是出現得比較多。
包括那組在池州戰場上拍的,裏麵拍了好些傷兵,但也沒有錢越出境。
錢越為什麼沒把自個兒拍進去呢?
我拿著這些照片,想不明白。
但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照片上有錢越出現,那我老爸在看過照片又看看我,絕對會露出一副活見了鬼的表情。
因為我在夢境中多次見過錢越照鏡子。
用趙立的話,毫不誇張地說,那就是我他娘的長得和我二太爺一模一樣。
如果我爸乃至錢家的其他人知道我和錢越長得一樣,隻怕早就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地議論開了。
篩選出照片後,下一步我們就是要按著照片後麵的地址,去追查,去確認那個地址附近的老建築還在不在。
前天晚上,爺爺和我提到這本相冊時,他就說過,有讓我爸拿著相冊照片上的地址,去一一尋訪錢家以前在國內留下的足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