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安家生驚呼出聲,連忙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穆府台這樣子讓他大受震動,他從來沒有見過老師這樣大受打擊的樣子,像是年邁的老人支撐不住身子。
穆府台深吸了一口氣,將那翻滾上來的眼淚壓了下去,他用力拍了拍扶著他的安家生的手臂,轉過了頭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眾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悲傷,穆鶯鶯他們是都認識甚至是相熟的,出了這樣的事情也都是難過的,如今看著一向威嚴自持的穆府台這樣軟弱的樣子,心裏的難過便更是止不住。
可是再難過,案子也要進行下去,現在隻有盡快破案將凶手抓捕歸案,才能告慰師姐的在天之靈。
言微塵看到搞不清楚狀況一臉不安的安家生,淡淡的開口,說:“當年,穆鶯鶯應當是下定決心要和你一起走的。”
“什麼?”安家生吃驚的抬起了頭,實在不知道言微塵突然這樣說是有何根據。
肖塹也點了點頭,重重的歎了一聲,才說道:“師姐當時應該是要和你一起走的,因為你說的那偏門就是東院的後門,隻有通過東院才能從偏門出去。”
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為何穆鶯鶯的屍體會出現在東院的井裏,五陵學府的水井不少,在更加偏僻荒廢的老院遠園裏就有不少,凶手犯不著把屍體投進人不少的東院裏,除非案發現場就在那裏,而穆鶯鶯去了東院,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去偏門和安家生彙合,可惜,那時候距離近到不過是一牆之隔,兩個相愛的人卻是天人永隔了。
不可謂不讓人覺得稀罕,眾人的臉色一直都不好,可安家生還是一頭霧水,不是很清楚的樣子。
肖塹搖了搖頭,果斷的沉聲道:“鶯鶯師姐的屍體就是在東院的水井裏發現的。”
“什麼?”安家生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嘴巴張開一臉的不置信。
沈墨看向了安家生,認真的將事情的經過簡要的說明,末了,還說道:“我相信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不過,你和鶯鶯師姐關係菲淺,所以,還需要你留下來幫助我們查案。”
沈墨說的是實話,落了鎖的東院他是無論如何都進不去的,而那樣高的牆做於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更是如同登天一樣難,說話時他的神色雖然羞愧,但沒有驚慌和害怕,對於破案已久的肖塹和人精沈墨來說很容易便看出,他並沒有說謊,穆鶯鶯的死與他無關。
安家生攙扶著穆府台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他曾經對於兩人見麵想了很多可能,可就是沒有想到會是現在的境況,那個一直在他身側笑彎了柔柔眉眼喚他‘安哥哥’的人,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隻覺得頭痛欲裂,兩眼發黑,堆積在胸口許久的東西,不知是思念,愛戀,後悔,失落以及混雜了許多起來的東西,一時間全部湧了上來,一陣天旋地轉,在倒下的前一刻,他想,這下全部吐了個痛快應當會舒服了吧?可是,怎麼會呢?那個人不在了,那些這幾年來鬱結在心裏的東西也沒有了,從此後,這心裏永遠空落落的,又該怎麼辦呢?
看著聽到穆鶯鶯去世後的安家生臉色變得煞白,他的臉色扭曲了一下,忽而從口中直直的噴出了一口鮮血,然後整個人直直的向前倒去。
穆府台驚了一跳站起身來反手想要去抓他,卻抓不住那衣袖,最終從指尖掙脫,肖塹距離他最近,連忙上前扶住他,而他已經躺在地上臉色蒼白昏厥了過去,隻有那地上的血跡和胸前的衣裳下頜上的血跡提醒著大家方才發生的事情,沈墨也是臉色一變,交代了動作迅速的下人去請大夫。
將一直沒有清醒過來的安家生扶到了廂房裏,五陵學府裏的大夫已經背著藥箱趕了過來,他在五陵學府許多年了,自然是認得安家生的,此時看清楚了躺在床上的人的模樣,驚訝的‘嘖’了一聲,然後沒在多言,立刻彎下了腰為他號脈。
方才廳裏的眾人此時都圍在床邊看著安家生,大夫沒有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了手說道:“大悲之下,怒火攻心,所以一時緩不過來昏了過去,他還年輕,沒有什麼大礙,醒來後喝些藥調理調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