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今天來的人是言微塵唯一帶回來的好友,就是尋常百姓他們也敢摸著良心說不會因為貧窮而輕視別人分毫,這範氏這一舉動不僅小家子氣還顯得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好似言府整個上下都是狗眼看人低一樣。
聽說他還在讀書,範氏的眼睛就亮了亮,捏了帕子掩口輕笑道:“哎呦,那可真是有緣分了,我家有個兒子也在讀書,名叫言究,不過孩子讀書可一定要選個好地方,這環境,老師,同窗都要是個中翹楚才好,我就將兒子送到了高等名府,那裏出了不少的高官名人呢,不知你在哪裏讀書啊?”
喬木深不卑不亢也不對她的話表態,淡然又不會顯得失禮的開口:“晚輩就讀於五陵學府。”
“啊,五陵學府啊!”五陵學府範氏當然是知道的,要論說環境,老師,同窗,以及從中出來的高官名人也不會比她千辛萬苦花了大把銀子將兒子送去的所謂高等學府低,聽到喬木深在這麼好的學府讀書,讓她想要炫耀和攀比的心情冷卻了不少,可轉念又想到五陵學府這些年來又分出了外院和內院,內院皆是家世不凡或學業大好的學子,而外院不僅有一些學府內裏下人,下人之子,還有窮苦人家或是成績一般隻求識的幾個大字的人,就是不知道喬木深是哪兒的了。
她便又來了興趣,身子輕輕探了出去,聲音裏帶了一絲衙役不下去的期待,“哦,五陵學府我當然是知道了,聽說裏麵的學生個個都不一般,達官貴人更是出了不少,隻不過,最近幾年聽說還分出了外院和內院之說,不知道你就讀的是外院還是內院啊?”
喬木深輕聲道:“晚輩就讀的是內院。”
堂內的人看著這般情況自然就能明白範氏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了,老太太雖然覺得她掉分,但也不願意在她和晚輩說話的時候跟她計較,言父和言母因著今天是老太太的壽辰也不會跟她一般見識鬧得不愉快,隻不過幾人雖然不說,卻不代表心裏不清楚,範氏的追問意圖一覽無餘早就讓人心生不耐,若喬木深是個毛躁深究所謂讀書人的清高顏麵肯定會心生不喜表露與麵,喬木深卻一一彬彬有禮的回應,這些都讓他們對其印象更加好,覺得這個年紀尚輕的孩子難得明事理有耐性。
而一旁自顧自喝茶的言微塵就更簡單了,打眼一看他就知道範氏打的是什麼主意,隻可惜喬木深實話實說的性子一定會讓她的希望落了空,他也就樂的看範氏自取其辱。
“原來是內院啊!”範氏的笑臉又隱下去了,內院的不是家世好就是學業好,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不就等著今年秋試給自己兒子添對手嘛!哎,對了,還有秋試。
範氏又暗暗打量了喬木深一眼,隻不過這一次要收斂的多,上下端詳了一會兒才又扯開了笑臉,“哦,內院的話你的成績肯定不錯吧!看你這麼年輕一定沒有參加上次的秋試吧!那今年的秋試可要去?”
喬木深點頭:“上一次的秋試的確沒有參加,不過今年的秋試就要去了。”
“哎呀,那可不就更是湊巧了,我那兒子啊今年也要參加秋試,回頭一定要讓你們認識認識,年輕人嘛!又都是讀書人,湊在一起肯定有話說,到時候秋試時也彼此有個照應你說是不是啊!”範氏坐在椅子上笑的花枝亂顫,仿佛自己提了一個多好的主意。
其實她的目的很簡單,既然喬木深是內院的學生那麼他不是家世好就是有才學,今年還有參加秋試,那麼自己的兒子與他結交自然是好的了,如果他家世好自己兒子跟著他一定會有不少好處,到時候好朋友一起吃穿住行都可以一起了,兒子要是高中了,他還不是巴巴的偎上來,如果他是有才學,那也很好啊,自己的兒子跟著他就能學到東西,他要是高中了兒子就多了一個當官的朋友,以後也可以仰仗他了。
隻可惜她的這點用心被人看的清清楚楚,言母用帕子掩了掩眼角的羞惱,言父不好和弟妹起什麼爭端也隻好低下了頭飲著茶水,臉色卻不如剛才好了,而老太太麵色也嚴肅了一些,這個範氏,越是不管她她就越是不像話了,言府在臨安也算是廣為人知的大戶了,由著她在這時候為他兒子拉攏人?一個還在讀書的學子?更何況喬木深還是他侄子的好友,就這樣為她兒子牽線去了,再不說能不能被拉攏,值不值得拉攏,她這樣冒冒然然的為兒子結交人就是不應該,傳出去也同樣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