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孟覺勉渾渾噩噩地醒來,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後背是硬邦邦的樹幹。
後腦的疼痛引導他努力回想著發生了什麼,恍惚看到一個喪心病狂的惡魔,他瘋癲、嗜血、沒有人性……
“你醒了?”冉苒打量著他的麵容,發現臉色基本恢複了正常,她把水壺送到他嘴邊,“喝點水吧。”她留意著他的狀態,考慮要不要替他鬆綁。
孟覺勉幹澀的嘴唇很快得到滋潤,“謝謝。”
蕭希希和喻建也走了過來,看到他目光純正,蕭希希鬆了口氣問道:“小孟,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他沉思了片刻:“不記得了。昨晚怎麼了?”
蕭希希心裏一驚,他居然不記得?不記得也好,不然讓他怎麼麵對那樣的自己。她邊解開他的繩子,邊扯謊道:“其實也沒什麼,你昨晚夢遊了,我們才不得已把你綁起來。”
“哦?是嗎。”孟覺勉淡淡應了一句。
喻建責怪說:“你身上有傷為啥不說?‘作賊被狗咬——忍疼不開口’是吧?”
孟覺勉半垂著頭,半晌也不說話,看起來有些疲倦。
“我們回去吧。”冉苒突然說,語氣堅定地如同當時孟覺勉為了救她一樣。
蕭希希點頭同意,現代醫術那麼發達,不會束手無策的,他這麼優秀一個人怎麼能就這樣白白毀掉。
“為什麼要回去?”孟覺勉看著冉苒平靜地問,他看她的眼神足以感動很多人。
此刻孟覺勉的心裏無疑是滿足的,要知道讓冉苒作出這樣的決定有多不易,盡管他知道那是出於他替她擋住危險的感激。
蕭希希動了動嘴巴,想說什麼卻又生生咽了回去,這可怎麼說,難道要告訴他昨天晚上他變成了一個怪物,現在必須送出去治療?
幾個人一下子都不說話,安靜的有些尷尬。直到孟覺勉說:“大家收拾一下吧,趕路要緊。”說著走向了行李。
蕭希希忍不住想說出來,卻被喻建拉住:“行了!”
“行什麼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天晚上他就不對勁,說明那個時候已經開始發作,昨天晚上毒素傳遍全身他就完全失去理智了。白天隱藏,夜晚現形,這和蝙蝠的作息有關,在這麼下去他就徹底廢了!”蕭希希有些激動。
喻建無奈歎出一口氣:“是我不明白還是你不明白,棺材裏那具屍體你忘了嗎?”
蕭希希心頭一震,這才把兩件事聯係到一起,一下子好似恍悟。其實,她當時分析的真差不多,那人應該也是被火焰蝙蝠咬傷,變成了一個瘋狂的吸血鬼,他的隊友無計可施,又不忍心殺掉他,隻好最後送他一具棺材,也算仁至義盡。
喻建接著說:“當年情況緊急,人家棺材都打的跟木匠活似的,能說人家沒有義氣嗎,那為什麼不送出去治病?你想想那屍體的骨頭都成什麼樣了。”
是紫的,深度中毒的跡象!蕭希希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腳底,真的沒救了嗎?
冉苒走去了前麵,腳步有些淩亂,從昨晚到現在她都沒有合眼。蕭希希忽然回想到,從山洞出來後她向孟覺勉道的那句謝……
頓時,她仿佛感受到了冉苒的痛苦,有人為了她變成這樣,她心裏一定內疚得比那人還折磨。
天空的陰慘慘的,雲壓得很低,讓人有些透不過氣的感覺,樹林中本就沒多少陽光,如此一來更加昏暗淒冷。
一路上,孟覺勉依舊興致勃勃地拍著照,他舉相機的動作標準而嫻熟,他們早就習以為常,可這時見著卻是說不出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