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希希從地下宮殿裏出來時,她愕然發現新建成的宮殿已經塌了,她勉強從廢墟裏鑽出來,很快有下人發現了她,把她攙扶出來。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為她強行帶走神石導致的?
“你們在找什麼?”蕭希希看到無數下人都在廢墟之中翻找,仿佛這裏掩埋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一個侍衛累的滿頭大汗,回道:“坍塌之前有人看到大王走了進來,可直到現在也找不到人……”
“有人通知相候嗎?”她問。今天早朝後相候一行人就出宮遊訪去了,她得趁著他趕回來之前離開這裏。
“已經通知了,相候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侍衛答道。
蕭希希看著下人們慌忙的身影,她回憶起自己最後讓小大王等在什麼地方,便伸手一指,說道:“你們去那邊找找吧。”
她說完,轉身走向宮門的方向,袖口中的神石沉甸甸的。
沒走幾步,她猝然頓住身形。
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她就要這樣走了嗎?那小大王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分明是她騙他守在那裏的,是她害了他不是嗎!
而她剛剛竟然可以心安理得地想要走掉,不僅如此,她此時此刻也除了感覺到一點怪異,並沒有其他特別的情緒。
下人們一個個急匆匆的身影在她身邊閃逝,眼前的宮殿磅礴宏偉,身後的廢墟一片狼藉。
一年過去了,又是初春時節,微風拂麵陣陣微涼。
在她頭疼欲裂時聽到的那個聲音,那不是幻覺,她終於參透了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她太貪心,什麼都不肯放棄,他就讓她失去所有,讓她感受不到情感,把她變成行屍走肉!
眼下最可悲的是,她想明白了這點,卻不知該怎麼傷心……
——
幾天後的夜晚,蕭希希獨自站在山頂,望著天空的星辰,就像一年前,和喻建一起的時候。
她低頭看著手心中神石,那青紫的顏色如同一隻鬼眼在盯著她,帶著輕蔑帶著嘲諷。
這一年裏,她仿佛經曆了一個完整的人生那麼久。
她感受過喻建的無依無靠,獨自麵對世界的艱難;戴過孟覺勉的人格麵具,變成另一個人;體會過冉苒的沉默和絕望……
而現在正在感受的,是無名沒有情感,死一樣的生命。
胸膛內的心髒除了跳動,就如同死海一樣沒有生命,不起波瀾。
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具軀殼,餘下的生命都將這樣度過了嗎?她以前怎麼也想象不到,無名處在這樣一個可怕的世界裏。
這樣的她,和他終於般配了……
——
蕭希希再次睜開眼,自己已經再一次踩在了時空城的土地上。
身後是那可燦爛搖曳的落花樹,她曾在樹下吻過無名。
而此時樹下的石椅上正坐著三個人,孟覺勉,喻建以及另外一個蒼老瘦小的老人。
喻建一直看著她走近,臉上的表情很黯淡,沒有說話。
而孟覺勉始終低著頭,嘴裏似乎在嘀咕著什麼,這種模樣的人蕭希希以前見過,是在那次幻境中——精神病患者。
蕭希希想象中幾個人再次相聚,一定會抱頭痛哭,可是現在的她根本沒有任何情緒,甚至連說話都不想說了,她平靜地坐了下來,把身上的神石放在麵前的石桌上。
石桌上已經有兩樣模樣相當的東西了,都是和她一樣奇形怪狀的石頭,隻是顏色不同。
這時,旁邊那個枯瘦的老人顫抖的手伸了過來,他撫摸著三塊神石,歎息地說道:“就差最後一塊了……”
蕭希希猛地意識到,這老人就是時空持。
他竟然從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孩變成了衰老幹枯的老頭,必然也是因為時空軸的斷裂造成的。
此時的蕭希希感受不到愛,心中也不再有激情,可她卻依舊想讓無名重新站在她麵前,仿佛她對他已經超乎了情感,成為一種深深的執念。
終於,他們所等的第四個人來了。
那是一個60、70歲的老太太,步履蹣跚來到他們麵前,幹枯的手把一塊亮眼的神石放到了石桌上。
在這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幾乎很難找到冉苒的當年的風采。
四個人沉默地坐著,誰都不看誰,誰也都不說話,空氣仿佛一下子涼的刺骨。
蕭希希忽然覺得挺諷刺的,所有人都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了代價,她失去了情感,喻建無法再開口說話了,孟覺勉已經神誌不清,而冉苒失去了最美好的青春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