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可思議卻完美無瑕的方法殺了所有的馬匪,石頭的心性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就有些沉默的他,現在變得更加沉默,甚至是一句話都不說,幾乎變成了一個啞巴。他隻會用眼睛說話,那雙冰冷的眼睛,盯著一切威脅到自己的東西。
二丫很小,小到必須時刻有人照看才行,但是她已經十分明白發生了什麼。她知道父親已經死了,知道哥哥將所有的土匪都殺死了。她沒有哭鬧,也沒有驚恐,隻是安靜地跟在哥哥後麵。
當原來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人隻有努力地去探尋新的方式,才能在這片浸滿了鮮血的土地上繼續存活。
活著,是所有生靈追求的最基本的事情。
人活著,就需要吃飯。
距離殺死馬匪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路過了幾個人吃人的村落,石頭沒有停下來。他清楚,停下來也不過是停個兩三天,至多一個月,這樣的村子必將消亡,這不是他要尋找的地方。
七年的大旱,已經將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折磨的死去活來,並不剩下幾塊能夠活下去的土地。在這樣的環境下,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情都有發生,人吃人已經是最普遍的事情。
不知何時,石頭就跟二丫踏上了一片荒原,一望無際的荒原,沒有任何的盡頭。石頭並不知道要去哪裏,隻知道認定了一個方向,就不斷地往前走,總能碰到生的希望。
所以,他向東方走去,日出的方向。
在漫無邊際的荒野上行走著,石頭愈發像是一塊頑石,棱角分明,直刺長空,卻沉默無比。他帶著二丫,沉默卻有力地在這片土地上掙紮著,存活著。
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了,帶著的幹糧跟水都已經耗盡。就算是帶著的箭,在這麼長的時間中,也隻剩下一隻了,幸好柴刀還依舊鋒利。
荒蕪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土地上,除了幹裂的土壤,還有枯萎的草木,一片又一片,將兩個瘦小的人影埋在了其中。
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太陽,石頭的眼睛眯了眯,算是在觀察時間。向著遠處望了望,除了漫無邊際浮動的荒草,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
沉默著,石頭選定好了一個地點,開始動手。這一個很小的工程,卻耗費了他半天的時間以及所有的力氣。
望著像是患了病的太陽,石頭用柴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讓鮮血流了出來。呼嘯的風掠過荒草吹了過來,很大,能將血腥味送出很遠。
烏鴉來的最早,落在一根早就幹枯的樹上,搜尋著血腥味的來源,警惕地望著四周。逐漸的,烏鴉開始聚集,成了一大片,擠在這塊已經枯了的樹上。
不祥的鳴叫聲,昭示著死亡,開始回蕩在這片荒野上。
用撕碎了衣服綁住了手腕,石頭藏在了荒草中,緊握著手裏的柴刀,緊盯著遠方,二丫則被他安排在了不遠的地方藏好。
天開始沉了下來,一個死亡的灰色從荒野上蔓延起來,就像是一股子煙一眼。幹裂的風有著變猛的趨勢,摧殘著地上殘存的肢體。時不時地有幾隻烏鴉飛起來盤旋,發出不祥的叫聲。
兩隻肥胖的野狗。
從遠看就像兩隻消瘦的豬,在荒野之中行進著,身影是不是地埋在荒草跟溝壑之中,起起伏伏。
它們走的很謹慎,一前一後,警惕著四周的風吹草動。但是伸長的血紅色舌頭流露出它們對鮮血的貪婪,它們的鼻子不斷在空中吮吸,鮮血的芬芳刺激著它們,致使它們暫時忘卻了荒野上還殘存的危險。
石頭緊盯著這兩隻野狗,手中的長弓已經拉開,柴刀也放在了最順手的位置,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隻需要安靜地等待。
近了,更近了,很近了……野狗已經來到了石頭藏身的旁邊,隻隔著一層野草。
兩隻野狗並沒有發現四周的危險,對鮮血的貪婪讓它們有些瘋狂,十分急促地行進著,根本意識不到有一隻利箭正在對準著它們。
然而,一陣風來,送過了一絲別樣的氣味,野狗揚起了脖子,向著荒草深處望去。
嗖!
越過無數的荒草,一隻利箭射了出去!
噗!
利箭輕易地紮進了野狗的身體裏,卻被厚厚的皮跟脂肪給擋住了,並沒有流出多少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