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月色,沒有星光。
卻也算是一個溫柔的夜晚。
有些冷,卻不足夠寒。
李逸仙吃了一碗餛飩,算是夜宵,吃的頗為滿意。他擦了擦嘴,向著山頂走去。
南懷樂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以致於他的身上有了薄薄的冷霜。他卻就這樣站立著,沒有動一下。
花鐵柱終於敲定了最後一錘子,大手一劃拉,將各種陣法盤以及無數的靈器都裝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麻袋之中,將麻袋撐成了一塊三個合抱大小的石頭,背到了背上。
“呼!”
即便是花鐵柱都覺得有些沉,顛了顛、穩了穩之後,向著山頂走去。還沒走出兩步,他又想起了什麼,回來拿起了那把大鐵錘,掂量了一下,拿在了手中。
就算自己隻會打鐵,這把錘子也會有些用。
李逸仙向著他種的這些花花草草看了最後一眼,走到了山頂。這座小山上的每一株草每一朵花都是他種下的,他自然要多看一眼。
“師父。”南懷樂恭敬地說道。
“師父。”花鐵柱有些氣喘籲籲,隻是走了這麼幾步,這些東西就已經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了。平時掄錘他都沒有喘氣過,可見那一麻袋的東西是有多重。
李逸仙點了點頭,看到了南懷樂身上的冷霜,說道:“今天還真是有些冷啊。”
南懷樂說道:“確實有點冷。”
“快到冬天了。”
“還有一時辰一刻就冬至了。”
李逸仙向著天空望了一眼,說道:“算算時間,還真的有些快。”
南懷樂沒有接這一句,轉而說道:“兩位小師妹已經讓老黑帶他們去了荒古深林,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張屠夫那裏,也已經送了一副銀子做的長命鎖,他應該會有一個兒子,估計會很開心。我沒有去紅姨那裏,不過她應該都知道了。”
李逸仙點了點頭,說道:“不去也好。”
花鐵柱說道:“師父,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他騰不出手來饒頭,隻能用那萬鈞的鐵錘撓頭,顯得相當的滑稽。一個不小心,這錘子可能把任何人砸成肉泥。
“準備的夠久了。”李逸仙向著沒有任何光芒的夜空望去,好似能夠看到後麵的明月與繁星。
“當年在一座小城裏,我碰到了老三,於是我把他逼上了這條路。如今,已經快要十年了。現在想想,當年還真是想要治治老三,要不然,也不至於將他扔在荒山上那麼多年。當年,還真是興起。”
南懷樂一向都抬著的頭,微微低了一下,說道:“師父,老三變得很好,他是我們山寨的老三。”
“老三做的很好啊。”李逸仙點了點頭,嘴角上露出了微笑,繼續說道:“估計老三到現在還記恨著我,準備砍我一刀,這可是不死不休的仇呦。他的脾氣,估計這輩子都是改不了的。”
“老三已經很好了,師父您選的很對,天底下,再不會有這樣的老三了。”南懷樂重複地說道,他鮮有地將自己的話給重複了起來。
是的,他鮮有這樣做。
當一個人反常的時候,往往是為了掩蓋自己的某些情緒;當一個人重複的時候,往往是為了掩蓋自己很強烈的情緒。
李逸仙依舊望著那片夜空,說道:“若是當年沒有去那座小城,沒有遇到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老三……這世上的事情,還真的奇妙啊。”
“師父,咱走唄,我的腿有點麻。”花鐵柱此時說道。
南懷樂忽然轉頭,盯了老二一眼。花鐵柱一個哆嗦,差點將一切都扔了、拔腿就跑,隻不過南懷樂的目光很快就柔和了下來。
李逸仙終於收回了目光,說道:“準備了太久了,當初的目的,已經淡忘許多了。”
忽然,李逸仙微微笑了起來,披上了老三打劫來的那身雪貂皮,向著山下走去。
南懷樂不再說些什麼,花鐵柱也不再說話。
在漸起蕭蕭的冷風之中,三人向著某座不起眼的小山進發。
……
原本就已經躁動不已的七大王朝,這幾天躁動的更是異常的厲害,甚至可以用動亂來形容。
無數的資源跟各個領域的宗師被調集,最終都聚集到了一個地方。
三大仙族此時也有著數名老者從生死地之中走了出來,共同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他們帶著一身的死氣,或許是這輩子最後一次睜開眼了。
無盡的沼澤之中,忽然浮現出一兩個身影,操縱著某些不知名的能量,彙聚到體內或者捕捉著某些東西,然後再度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