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麵上泛起了薄冰,開始有雪浮在上麵,不再沉下去。
沒有魚躍出湖麵,好似都藏在湖底躲避著寒冷。
風停止了,隻是簌簌的雪落聲。
第一場雪,便是大雪,將世間所有的腳印都給隱藏了起來。
戲子沿著小湖走了一圈,回到了小木屋之中,添了木炭,將黑暗跟寒冷驅散,在紅泥小火爐上放了一壺酒。
信已經傳了出去,隻需要在這裏靜靜等待。
一串腳印,被大雪淹沒。
沒有敲門,王石推開了木門。風順著縫隙探了一下頭,就像是趁亂偷摸了一下女子的不良少年一樣逃了出去。
像是經常來這裏探望故友,王石很自然地坐在了火爐的一旁,嗅了嗅飄散出來的酒香,不由得笑著說道:“好酒!”
戲子說道:“路過俗世一家店,買的今年新酒。”
“你也喝?”
“我隻喝水,寡淡無味”
“人間至味是清歡。”
“那也是人間而已。”
王石笑了一聲,說道:“先不跟你打這些禪機,我先來嚐嚐這酒。”
戲子將一個竹子做出的大木勺給了王石,這幾間小木屋荒廢了太久,連一隻破碎的碗都找不出幾隻,隻能用這樣的大木勺來湊合。
王石撇了撇氣泡,舀起了一大勺的新酒,吹了吹,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溫暖順著喉嚨立刻通透了全身,驅散了一路上的寒。
修行者本可以一年四季溫暖如春,可是王石更願意體會人間冷暖,這樣才有滋味,所以一般情況下他不會用靈力撐起防禦。
“好酒!沒有二三十年的手藝,釀不出這樣的酒。”王石沒有放下勺子,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戲子倒是並未打擾,隻是在一旁看著。
很快,王石就喝了大半的酒,笑著對戲子問道:“還有?”
戲子一笑,說道:“我不懂酒,也就不知道你要喝多少。”
王石略有失望,說道:“下次,你就將店裏所有的酒都買上好了。”
“那就下次。”
“其實你真的該嚐嚐酒。”
“那你也可以嚐嚐水。”戲子將一個白玉小瓶遞給了王石,微微笑了笑。
王石沒有接小瓶,說道:“這麼小的瓶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還真是小家子氣,不,是小女子氣!”
戲子大笑了起來,端起剩下的小半新酒,一口氣喝了下去,說道:“非得這樣子才不是小家子氣?”
王石笑了笑,不置可否。
“屋裏太暖,出去。”
“好。”
兩人來到了湖邊,上了一條老舊的小舟,撐了一下竹篙,小舟便緩緩地向著湖心駛去。
除卻簌簌的雪落聲,天地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湖麵上已經浮了一層雪,白色在夜幕之下無限製地蔓延,安靜便躍了上來,如月光美人般躺在這片雪上。
王石跟戲子立在舟頭,肩上很快落了一層雪,兩人都在望著湖麵,並沒有說話,隻是在看著這樣的一幅畫卷。
“若是俗世會如何?”王石問道。
“便是朋友。”戲子認真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