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看著雪上破碎的麵具,嘴角上露出了微笑。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他彎身將其撿了起來,重新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麵具還是那張麵具,隻是有了一道無法修複的裂縫,而裂縫之下,有著鮮血在流淌,或許會成為戲子臉上永恒的疤痕。
對於自己這樣輸了,戲子好似也已經預料到了一般,並沒有顯出驚訝與沮喪。
王石保持著出刀的姿勢,目光微垂,看著湖麵上的雪,心中十分的平靜。
兩人都保持著絕對的安靜。
“咳咳。”
傷寒如同強盜闖入婦孺家中,在王石的身體中肆意破壞。長時間沒有壓製,此時再施展扡針之術也無法很好地壓製住了,他也就忍不住咳嗽了起來。一咳嗽又牽動起了左肩上的洞穿傷,鮮血再次滴落下來。
戲子戴好了麵具,轉過身來,說道:“我輸了,可是現在的你殺不死我。”
王石又咳嗽了幾聲,緩緩地放下刀,轉過身,看著戲子,說道:“你不想死,也不會死,所以你不會攔我。”
擊敗了戲子,並沒有讓王石覺得有任何的勝利感,他還需要趕回山寨,那裏還有著許多人在等著他。隻要戲子不攔著他,那麼他就可以趕回山寨。若是戲子非要攔住他,必然是死亡的結局。
戲子微笑起來,說道:“我知道你必定會拚命趕回去,所以我不僅僅找了李命秩一個幫手。”
王石十分相信戲子的話,卻安心地說道:“你將所有的力量都調集過來對付我,那麼山寨那裏必定無事。”
大師兄南懷樂跟二師兄花鐵柱,再加上熊帝,已經是東仙域最強的力量,要是戲子再讓大部分的力量來對付王石,那麼山寨固若金湯,絕對不會有人可以威脅到那裏。
“你就這麼確信?”
“確信。”
“那我們就看看你確信的事情是怎樣的情景。”戲子雙手湧出黑白氣,在半空中一抹,一麵鏡子出現,其中開始有景象浮現。
一切的景象都如同事先預料的那樣,戲子微微笑著,看向了王石。
王石看著鏡中的一切,眉頭開始皺起,最終擰到了一起,目光更是跟妖刀一樣鋒利,身上的殺機已經到達了極致。
山坡上出現了一個不可估量的深淵,更像是一口通往地獄的井,底下有著岩漿在洶湧。熊帝的身軀在不斷地腐爛著,並且正在墜入到岩漿之中。在荒古之中獨鬥五位妖皇而不落下風的熊帝,此時竟然沒有了一絲的反抗力量,隻能任由死亡占據自己。
崩裂的土地上,還殘存著混雜在一起的血肉,花鐵柱左立在其中,大口地喘息著,就好似是即將窒息而死的肺癆病人。在他前麵,有著一位陰陽使者,正提著一把長劍,緩緩地前行著。
易小南跟易小北等人居住的屋子,已經變成了瓦礫。剛剛清理出來的山寨,再度成為了一片廢墟。其中的人,生死未知。
南懷樂的大半身軀已經失去,他卻還在站立著,為了支撐著靠在他身體上的阿芝姑娘不會倒下。顯然他也已經沒有了任何再戰的力量,哪怕是性命都堪憂。而他的麵前,也同樣有著一位陰陽使者還活著。
兩位陰陽使者,相當於兩位君王,此時的山寨,又有誰能夠抗衡?偌大的東仙域,又有誰能夠抗衡?
哪怕是王石現在回去,又來得及嗎?
戲子輕輕地一收手,將畫麵給抹去,說道:“現在,你還確信嗎?”
七大王朝殘餘的力量加上三大仙族的力量,還有八位陰陽使者,山寨落敗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熊帝在荒古外麵受到壓製,南懷樂跟花鐵柱又不擅長戰鬥。
王石努力壓製住情緒,讓自己保持著絕對的冷靜,他盯著戲子,用冰冷的聲音說道:“現在,我會殺了你。”
不論王石怎麼趕,都不可能在陰陽使者動手之前趕回去。然而,他要是控製了戲子,利用傳音,那麼陰陽使者也必然會停手。
留在王石麵前的,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立刻將刀架在戲子的脖子上!
戲子忽而笑了起來,說道:“你就這麼有信心逼我就範?”
王石沒有時間再去多言,腳下的薄冰猛然炸裂,一道水浪被激起,而他已經來到了戲子的身旁。
漆黑的刀鋒,從耳邊滑過!
如此近的距離下,完全能夠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而戲子卻隻能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冰冷。
現在的王石,已經不再將戲子看成自己的對手,而是自己的仇敵,他的目的已經從戰敗戲子變成了殺死戲子。
黑之氣凝聚!
鐺——刺!
一朵火星迸散了出來。
鮮血還未來及從傷口上滲出,戲子就隻能迅速地轉身、出手、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