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少年歸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且顛黑白與乾坤(四)(1 / 2)

陰陽使根本不在乎是誰出戰,他們接到的聖令就是將九山踏平。不管是誰出來迎戰,哪怕是陰陽主立在麵前,他們都會毫不留情地將其誅殺。

萬千陰陽使,雙手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印記,宛如一半開放一半凋零的花,代表著生與死。黑白色的霧氣從腳下的道釺暈散開來,迅速地彙聚成潮水,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潮,向著整個九山覆蓋。

“羅佛!”

咚!

巨大的金色能量罩跟黑潮觸碰,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嗡鳴聲,穿透了每個人的身體,讓人的靈魂忍不住顫栗。

百萬人的共葬,任何人都無法想象出那種壯闊的場景。

人們能夠筆直地站立著,並不是因為他們還有勇氣,而是因為他們已經不再知道恐懼,已經到了恐懼的盡頭。

本該是齊齊望向死亡的眾人,此時卻望向了站在所有人前麵的那個人。

沒有人知曉他的名字,更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甚至都沒有人看清楚他的樣子。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那頭如雪的白發,轉眼間變成了漆黑之色,顯得有些詭異。

這個從眾人走出的人,忽而將所有人的心都給牽引了起來。

禪宗宗主目光忽然一凝,盯著那個背影,失聲呢喃道:“自在禪?是我禪宗的人?我禪宗何時有這樣一個弟子?”

除了六祖大風歌是個異類外,禪宗的人都是光頭,眼前之人明明有頭發,怎麼可能是禪宗的人? 可若不是禪宗之人,又怎麼會習得自在禪?

如此危急的關頭,誰都無法保持絕對的冷靜,無法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武宗宗主露出微驚的神色,他盯著那把刀,在心中道:“弑萬神的妖刀?此人是誰?竟然可以完全駕馭住這把刀,並且還沒死?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走上前?”

不同於另外兩位宗主,丹宗宗主的臉色微沉,目光略帶陰鷙地盯著王石。

僅僅是一個人仙境,戰力再強,又有什麼資格站在所有人的前麵?就算是搶在所有人麵前送死,也不該是這樣一副蠢樣子!

一個小卒如此,讓天下大宗門的顏麵何存?讓他們三宗宗主的顏麵何存?

“無名小卒,速速退下,這裏豈是你能夠出風頭的地方?耽誤了我等的手段,你負責得了身後百萬眾的性命嗎?再不退,就休怪了我手下無情了!”

丹宗宗主沉著聲音說道,指間已經有了一道仙力彙聚成型。

恐怕所有人也都是跟丹宗主同樣的想法,畢竟這樣的想法才是正常的想法。沒有誰會傻到想象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更不會相信與實際不相符的人。

王石沒有聽任何人說話,隻是微眯著眼睛,盯著黑白相接的那一條線。

渡過了最後一劫,他不再需要考慮死亡的問題。自在禪也讓他對天地間的仙力有了嶄新的認知,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踏入到地仙境。

現在,他就準備踏入地仙!

蒼穹忽變,一條星河橫跨兩極,萬千星鬥垂落下了光芒。赤紅色的九山,黑白色的陰陽使大軍,在星河的映照下,變得渺小。

“他是要跨入地仙境?!”

“臨陣突破?竟然還有這樣的奇才!”

“借助星力突破,這是哪裏的功法?”

“然而就算他真的突破了,也不過是地仙境,又有什麼樣的力量?三宗宗主都無法扭轉的局麵,一個普通的地仙境,不過是嘩眾取寵!”

“又哪有時間來給他突破?難道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都要寄托在這個一個人身上嗎?”

六十萬的人,便有著六十萬種心思。但是無一人可以表露出來,人們皆在屏息凝神,靜靜地等待著。

他們在心中不斷否定著自己的希望,卻依舊懷著那一絲渺茫的希望。

不論是嘩眾取寵,還是扭轉乾坤,這個無名小卒都將在曆史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禪宗宗主出聲道:“丹宗宗主且慢,此人是我禪宗子弟,可借助‘羅佛’大陣,且讓他試上一試!”

不用說武宗主跟丹宗主,就算是普通的人仙境,都能夠看得出來,眼前這人跟禪宗的“羅佛”大陣沒有絲毫的關聯,禪宗主不過是想保住眼前這位年輕人而已。

反正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扭轉戰局的底牌,不妨讓眼前這個人試一試。

丹宗主無法再出言反對,畢竟這裏可是禪宗的九山,所有人的性命也都掛在“羅佛”大陣上,禪宗主的話還是十分有分量的。

陰陽使忽而齊聲頌唱,腳下的道釺徹底化成了兩道黑色跟白色的潮水!

嗡!

好似混沌分離,濁者沉為地,清者升為天,天地組成一方巨大的磨盤,眾生皆為其中的麥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