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時,林太叔公方才歎息了一聲,緩緩說道:“這些事情,捕風捉影的,我也早有些耳聞了,隻是你還不能確定殺你弟弟的人是蘇衛東,就避開家法,對她女兒用私刑,這是沒有把這個家放在眼裏。”
樂有誌冷然道:“我怎麼不能確定?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我更想把蘇衛東正法?這些年我一直想方設法的收集證據,總算有了些眉目,交給上海警方,又勸說替他頂罪的餘振華翻供上訴,結果呢?蘇衛東這個無膽鼠輩,不知道哪裏聽到了風聲,竟然玩起了失蹤,躲了起來……”
說到這,後麵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文叔公抓著椅子把,冷冷的瞪著樂有誌,問道:“所以你綁架他女兒蘇海星,就是想為了逼蘇衛東現身?”
“沒錯。”
“那她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以眾對寡,仗勢欺人,禍及妻女,濫用私刑,你知道你犯了幾條家法了?”
“蘇衛東犯家法的時候,你們在哪?”
文叔公一拍椅把,大怒道:“你強辭狡辯,兄弟之間有仇目,自當傳齊眾兄弟, 判斷出個是非曲直,你弟弟的死,既然懷疑蘇衛東,你有找過你幫主麼,有找過我們麼,你眼裏還有尊長,還有我們幾個老家夥麼?”文叔公當年便執掌刑堂,大名鼎鼎的西閣大爺,此時雖已入暮年,發起火來,依然麵如雷公,聲若洪鍾。
被訓斥了這一頓,樂有誌初時不語,也不知心裏在悔罪,還是再計算著如何狡辯,過了幾分鍾,才開口說道:“我雖是派人綁了這丫頭,但並沒有讓他們汙辱毆打她,隻是想逼出蘇衛東,讓自己主動去投案……”
這時,李連亭和李肖異口同聲,恨鐵不成鋼一般,狠狠唉歎了一聲,李連亭道:“你身堂主,管不好手下人,還有臉說?”
李連亭這時站了起來,一臉追悔道:“李肖雖是我遠侄,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沒有管教好他,他便沒有管教好自己的手下,這位置,我是沒臉再坐下去了。”
林太叔公連咳了好幾聲,顫巍巍站起來,把李連亭拉了回去,說道:“兄弟做了一輩子了,為這點事,難道連我們都要反目不成?”又對樂有誌說道:“你弟弟的死,我們一定找到蘇衛東,和他當麵對質,確實如你所言,就按家法處置,同樣的,你把那幾個手下的名單報上來,傳給所有的堂口,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們,也按家法處置。”
這時,李肖站起來說道:“四個人昨天晚上就死掉了,還有三個不知躲到哪去了,隻抓到一個通風報信的傑瑞仔。”
文叔公道:“立刻帶他過來。”
李肖應了一聲,轉身打了通電話,沒過幾分鍾,便有十來個黑色西裝的男子押著傑瑞過來報到,屋子裏瞬間擠滿了人,想必早就安排好,在樓下等著了。
林太叔公問文叔公:“依家法,剩下那三個後生,罪當如何?”
文叔公答道:“死在萬刀之下。”
李連亭道:“現在既然人找不到,這罪過,由堂主頂了吧。”
說罷,手勢一招,便走上來四個黑衣人,一左一右,架住樂有誌胳膊,把他強行摁跪在蘇海星麵前,幫主李肖摸出一把短刀,遞到文叔公麵前:“請文叔公掌刑。”
文叔公道:“冤有頭,債有主,交給丫頭吧。”
李肖便喚了另一名黑衣人,讓他把刀遞給蘇海星,那人兩手接刀,捧到蘇海星麵前,蘇海星卻遲遲不敢接刀,她雖然對麵前這個樂有誌恨之入骨,但長這麼大,幾時見過這種陣仗,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樂有誌麵無表情的跪在蘇海星麵前,心如一灘死水,在他看來,自己綁架蘇海星不過是黑幫慣用的伎倆套路,能扯得上什麼家法?自己養父義弟的死,又能去找誰申訴?當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見蘇海星不聞不動,也不知渾身上下哪裏來的蠻力,陡然間拚命搖晃了兩下,被四個人押著,竟然也能掙脫開來,奪過那人手裏的刀,大叫道:“誰敢殺我?”
屋子裏眾人均大驚失色,這裏集結了幫會地位最高的幾位前輩,安全豈容有失?幫主李肖率先拔出腰間的手槍,指著樂有誌,大怒道:“樂有誌,你太讓我失望了。”原來堂主暫為下屬頂罪,不過免去幫內職務,削去一指,以慰受害者,蘇海星接過刀,文叔公便會教她行刑,結果樂有誌此時癡怨兩念作祟,全然忘了規矩家法,以為“四大金剛”是要授意蘇海星接刀殺了自己,當時惡膽發作,奪過了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