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林啟感到意外的是,他們一行三人來到那木屋前,似乎跟半個多月前也沒什麼區別,隻是現在已是深冬,夜晚的冷風有些刺骨,樹梢上的葉子已經落盡,但樹林裏還是不時傳來“嘩嘩”的聲音,似是遠處樹枝隨風舞動打架的回聲,也像是有人在清掃落葉。
費恩看了看木屋,又看了看蘇海星,欲言又止,他不太擅於表達,隻會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態度。
林啟心裏十二分的好奇,那天晚上到這裏來過以後,當時就忍不住去唐人街找蘇海星,剩下的事情全部交郝正月了,難道郝正月當時沒有去找警察?
後來第二天林啟就啟程去天明島,一直到現在,這段時間也沒有跟郝正月聯係過,早知道回芝加哥前,先問一下郝正月後來怎麼處理這裏的了,搞得現在這麼突然,明知道木屋裏麵有什麼,卻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還要在蘇海星麵前裝作第一次來的模樣。
林啟頓時籠罩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之下,此時周圍林子裏那“嘩嘩”聲仍不停的回響,配合凜冽的寒風,更讓人覺得心煩意亂,連蘇海星也四周張望,好奇道:“怎麼現在寒冬臘月的,還有這麼多飛鳥在林子裏亂飛的?”
費恩麵不改色道:“那不是飛鳥的聲音,是腳步聲。”
“什麼?”林啟驚道,這得多少人才能製造出這麼大的動靜?
蘇海星站在中間,拉了一下兩人的胳膊,道:“快走吧。”
三人走進了屋子裏,果然跟上次來一模一樣,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更沒有警察查封的痕跡,林啟心裏更多了一絲疑惑,蘇海星徑直帶著他和費恩來到廚房,打開那個藏有機關的櫥櫃門,搗騰了一會,廚房中間的地麵應聲下沉,露出了那個通往地下室的階梯。
蘇海量打了個響指,示意“跟我來”,率先走了下去,費恩緊隨其後,林啟也東張西望的走了下去,他不想讓蘇海星發覺自己已經知道事實全部真相,但也不想在蘇海星麵前做一個假惺惺的演員,所以此刻隻能適當的保持沉默,並沒有作很浮誇的吃驚狀。
但林啟臉上好奇的表情已經足夠掩飾過去了,蘇海星以為林啟真得是第一次來,而事實上林啟好奇的是,郝正月後來到底幹嘛去了,別說警察了,這裏壓根跟之前一模一樣,一個人來過的痕跡都沒有。
蘇海星走到那個三米多高一直連著天花板的玻璃器皿麵前,裏麵鏽紅色的溶液仍在“咕嚕咕嚕”冒著氣泡,蘇海星纖纖玉指像情人一般摩挲著玻璃外壁,額頭輕輕的靠在了上麵。
林啟佯裝先在裏麵轉了一圈,見費恩站在那個躺著三個光頭的白色病床前,目光嚴肅而而深邃,林啟也走了過去,見這三人皮膚已經白得沒有絲毫血色,臉上看不到一絲生氣。
“他們死了麼?”林啟問道。
費恩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肉體是死了,但意識尚存。”
“什麼?”林啟疑道,死了就是死了,怎麼還會有意識存在的?
“我也不知怎麼解釋,你就理解成植物人吧。”
“好吧。”林啟說道,他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這三人就是那玷汙蘇海星的七隻“毒尾蠍”中跑掉的三隻了,所以盡管有這樣悲慘的結局,林啟心裏實在談不上憐憫或同情等等的思想感情,他走到那個掛著整張人皮的三角架麵前。
那張精致的人皮依然毫無生氣的掛在那裏,精致到如果不是已有心理準備,在這地下室昏暗的光線下,乍一看,會真得以為有一個人站在那,空洞的眼眶裏甚至透出種種哀怨或不甘。
“這是高文麼?”林啟心裏一直這樣想著,但到底沒有問出來。
就這樣,地下室三人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問什麼不合時宜的問題,似乎是有某種默契一般,保持著沉默,這種沉默,是互相理解和彼此信任,彼此尊重對方心裏最深處的那一點不意與人知的隱私。
“啪!啪!啪!”
很快,這樣的沉默便被三聲沉悶的鼓掌聲打破了,三人心中均是一凜:“來了!”不約而同向剛剛下來的階梯那邊看去。
隻見一行人緩緩從那階梯上走了下來,當頭三人,中間一個正是金柯蘭,左邊是奧德裏奇,右邊是羅素,他們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大漢。
金柯蘭處事周密,當然不會隻帶兩個手下就貿然殺過來,在車上的時候,就命令厄爾默跟蹤自己的位置,再從總部調人手十萬火急的追過來,待人齊備並確定對方沒有重型武器後,才從階梯上走下來,打算甕中捉鱉。
另外,羅素和奧德裏奇也從各自的家族內抽調了大量好手,把這木屋團團圍住,這一次,他們是對蘇海星誌在必得。
金柯蘭笑道:“這裏果然是隱秘得很,怎麼樣蘇女士、林先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能追上來吧?”
蘇海星慢慢走到地下室中央,冷笑一聲:“都是這個行當裏混的,誰還不知道各自的伎倆,不想讓你們過來,林啟會跟你在電話裏說那麼多廢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