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劍鋒很不甘心的又把林啟放了,他真的以為林啟是這案子的關鍵,至少也是幫凶,可是林啟就這麼神奇的把林月娥打給她的錄音放了一遍,但林啟心裏無疑是痛苦的,他十萬個不忍心再聽到林月娥的聲音,那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帶血的“救命”,所以他把錄音備份到網上,又轉發給呂劍鋒後,就從手機裏刪除了。
林啟心想:“如果一開始就把錄音放出來,也不用讓星連夜趕過來,不過也難說,看這個呂警官一根筋走到底的模樣,沒有不在場證明,光靠一段錄音,他還可以說我是偽造的。”
現在林啟心裏,沈珂仍未脫離嫌疑,雖然沈離君不會說謊,也不並代表沈珂沒有偷偷摸摸折回來,不過這也是林啟的猜測,而且他的殺人動機這時確實有些牽強附會了,如果是沈珂幹的,於情於理,目標都應該是沈素音才對,而不是毫無瓜葛的店員林月娥。
但是目前除了這點線索外,別無他獲,警方查控附近的攝像頭也沒拍到什麼可疑的人,兩天以後,沈素音和沈珂也被放了出來,這案子便暫時擱置下來,後續要看警方的走訪調查結果了。
沈素音的蘇繡坊暫時關門停業,那園子她也不敢再回去住,而且鐵了心的要跟沈珂離婚,於是帶著沈離君,住回了以前何群夫婦買給她的甪直古鎮旁的宅子,環境雖然不比那園林,兩個人住也夠寬敞了,蘇海星怕她適應不了,搬過去陪她住了幾天。
沈珂剛剛放出來,林啟就去找他,那是一家雅致的清吧,裝修內飾並不是多麼的富麗堂皇,巴台和內廳的小桌子都是櫻桃木的,過道即不是地磚,也不是地板,而是鵝卵石,隨處可見的綠色垂掛植物,有些英倫田園風的感覺,裏麵正放著舒緩的音樂。
沈珂坐在巴台前的高凳上,喝水似的往嘴裏倒著不知名的雞尾酒,乍一看很難想象這是一位身纏萬貫的億萬富豪,這本不是他該來的地方,也不是他該喝酒的姿態。
林啟走上前去,還是叫了一聲“沈大哥”,並不是刻意拉攏,實在是看他有些頹喪的模樣,也不知是因為沈素音執意要離開他,還是因為在公安局被關了整整兩天,沒有條件修飾。
沈珂醉眼惺忪的瞥了一眼林啟:“你來幹什麼?以為我不知道你跟沈素音背著我幹得好事?”他應該指得是林啟幫沈素音尋找馬東來的事,不過巴台周圍的客人、侍應和酒保等,聽在耳裏還以為是什麼有香豔八卦,不過這裏本來是各自找樂子消遣或者放鬆心情的地方,也懶得管別人的閑事。
沈珂是精明的人,他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有自己的渠道,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林啟直接說道:“那不是素音一個人的孩子,他有權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是麼,所以他們才應該是一家三口才對,是麼?”
林啟搖了搖頭:“我從來都沒認為素音應該回到馬東來身邊,我承認一開始我似乎是被她誘導去尋找馬東來的,但她告訴我馬東來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以後,我所有想法都是,他們就算見麵,唯一的基礎也應該是孩子,感情本來就是一堆理不清的帳,我也不喜歡管別人的家務事。”
“可是我的婚姻還是因此破滅了……”沈珂又給自己灌了一杯。
果然還是因為離婚的事,林啟道:“我知道你放不下沈素音……”
“放不下?嗬嗬嗬嗬……”沒說完沈珂就打斷了他,“我從來不會放不下任何女人,你見過獵手會一直追著已經到手的獵物麼?那是應該享受的時候。”
“所以你現在是享受完你的獵物,在大肆慶祝麼?”
“哈哈哈哈,慶祝?慶祝什麼?慶祝我老婆一門心思想跟別的男人上床?”
“你剛剛的態度讓我誤以為你是想慶祝,雖然……你的樣子好像不太高興……”
“沈素音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讓我感到失敗的女人。”沈珂突然蹦出這麼句話。
“失敗?至少在絕大多數人眼中,你並不失敗。”
“因為絕大多數人這一輩子都在追尋他們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既然得不到,就談不上失去,更感受不到從高處摔落的痛……”
林啟歎了一聲:“你的優越感和你的自尊……果然都比別人強太多。”
沈珂又看了看林啟,語氣沉緩、執著、堅定:“我出生在一個百廢待興的時代,我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他們一位是物理學教授,一位是作家,從解放初開始,他們能在每一次曆史洪流中生存下來,直到今天,他們所經曆的痛苦和磨難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當一切秩序恢複正常的時候,他們更加珍惜剛剛得到、來之不易的幸福,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