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川,起來辦身份證。”如雷般的喊聲把彭銀川從睡夢中叫醒。
“嗯,起來了!”伸懶腰,雖睡意朦朧,但還是要穿好衣褲。一場好夢剛過,迎接他的將會是厄運的開始!
多麼美好的夢啊,也許這輩子都無法實現。彭銀川還留戀於夢中,腳步不由自主的走下樓梯。
剛才那位白衣少年是他自己,夢境中的文學青年也是他自己。
自初中畢業後,選擇讀中專,所學動漫專業,本想出來當一名編劇。說來慚愧,早在今年(二零零九年)元月集訓已經成功了,不料集訓那方的公司和學校毀約,被迫返校續讀,學校也以金融危機為由,不予以安排對口專業,將這班學生另外分配到沿海工廠上班。彭銀川本已分配到一家電腦生產廠,偏在這時候身份證丟了,在外打工的母親聽到這一噩耗暈倒在崗位上。無奈之下隻好返鄉補辦身份證。
剛一下樓,就沒一個好兆頭,被那一副凶臉的父親彭朝兵,迎麵來了一潑冷水。
“兩年幾萬塊的學費,幸幸苦苦打工掙來的錢,你怎麼這樣沒出息!”大罵聲不斷地在屋內回響不停,彭銀川內心也很壓抑,真想來個自盡了事,好圖個清靜。
匆匆吃完早飯,忙著出門補辦身份證。這天氣格外陰沉,無一點陽光氣象。彭朝兵騎自行車搭著彭銀川,一邊騎,還一邊責罵彭銀川,彭銀川也一直懊悔自己沒能保管好身份證,無數次的自責,但這些換來的隻是父親的痛罵,沒有一位安慰他的人。
彭銀川長相平平,穿著很隨意,上身白色T恤套著一件藍白衛衣,搭配下身淺藍色牛仔褲搭配著破舊的帆布鞋,所穿的都是從地攤上淘來了,統統加在一起不足一百元。一頭烏發有些散亂,自己也懶得用梳子去梳理,隻是用手簡單抹平一下,以免毀了形象。
他父親更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民,即便套上平時很少穿的廉價西服,照樣顯得風塵仆仆,臉上深淺不一的皺紋,是歲月煎熬後留下的印證,他目光沉沉,心裏的怒火不停的從嘴裏飆向彭銀川。
“你這個背時鬼怎麼把身份證弄丟了?”
彭銀川家住廣安區某某鄉,補辦身份證要到另一個鎮上派出所辦理,途經市區。
在半路上,彭朝兵要上廁所,彭銀川在外等候。不遠處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奶奶正要過馬路,但綠燈僅有十幾秒,動作遲緩的老奶奶根本不敢過去,彭銀川想作出一番善舉,卻被另一黃發小夥搶先一步。
“老奶奶,我看你手腳不靈活,還是我背你過去吧。”
黃發小夥一來就蹲下身子,背起老奶奶過馬路。他右耳戴一耳釘,左臂紋了一頭白虎。在路上不知道和老奶奶聊些什麼,有說有笑。
黃發小夥趁老奶奶不注意,抽出一隻手在老奶奶衣兜裏摸索,不一會兒的功夫,將兜裏的綠色塑料袋得手,又慢慢地轉移到自己的低腰褲兜。原本以為隻是暫時替老奶奶保管,過了馬路會原物奉還。沒想到的是那位黃發小夥告別老奶奶之後,就搭上同伴的摩托車揚長而去,老奶奶渾然不知。
彭銀川見情況不妙,大步前去,大喊了一聲:“唉。”四周無人,沒人搭理。老奶奶也耳聾眼花。
見鬼。真遺憾,晚來一步,沒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彭銀川急切地問道:“老奶奶,你仔細看下你身上有沒有少什麼貴重物品?”
老奶奶第一時間就是摸自個腰包,發現不對一撲通坐倒在地,失聲大哭起來:“哎呀!我的養老保險金不見了!”
彭銀川將老奶奶攙扶起來,向老奶奶說明原因:“剛才背你那位小夥,趁你無防備,把你的錢騙走了。人心難測,以後遇到獻殷勤的人防著點。”
老奶奶被氣得捶胸頓足,聲淚俱下:“我回去怎麼向老頭子解釋?我唯一的兒子在外犯法被叛了無期徒刑,我上輩子造的什麼孽哦!”
彭銀川見老奶奶傷心流淚,不由起憐憫之心,掏出身上僅有的七八十元錢,救助於她。這錢還是他在南充讀書所剩下的生活費。
彭銀川將錢遞到老奶奶麵前,安慰道:“來,拿著,雖不多,你先拿回家應付一下。”
老奶奶抹幹眼淚,雙手推回彭銀川手中的錢,語氣和藹,“好孩子,這是你讀書的生活費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錢我不能要,你還是留著,好好讀書,將來考個好大學,我不用你擔心,我會向老頭子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