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已經被判了死刑一般,每三天為一個周期,曲雙涵的母親似乎已經難逃第三批的遇難者了。
這三日裏,曲雙涵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幾乎每晚都重複做著同一個噩夢——那就是一覺醒來,母親已經離開了人世。
每一次,曲雙涵都是哭著從夢裏醒過來。反而需要母親轉而安慰她。
曲母倒是顯得異常的平靜和看得開。她在外麵,也聽說了一些相關的傳聞,也知道自己正麵臨著死亡的威脅。畢竟這短短幾天的功夫裏,小區裏出了認識的老陳外,還有幾位同樣看過病的鄰居離奇死亡,這不得不讓人想入非非。
曲母將這一切都歸咎於“天命”。她認為原本自己就已經身患惡疾,難以治愈,通過老巫醫之手雖然治愈了頑疾,但這跟逆天改命沒有什麼區別,所以才引來了更大的災厄,提前了死期。
其實早在她被查出來患有癌症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隨時都有赴死的打算。所以在麵對這一次的死亡的時候,她也能夠顯得異常的鎮定和從容。
在母親最後的三天的時間裏,曲雙涵幾乎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母親,母女兩人是形影不離。
可惜人的意誌力是無法改變時間,該來的那一天,還是到了。
那天晚上的晚餐十分的豐盛,但是卻沒有勾起人的一點胃口。反倒是豐盛的晚餐,給人一種最後的晚餐的既視感。
或許是本人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大限將近,曲母一邊安慰著女兒,一邊不自覺地回憶並講述著過去的種種。而寧昊擔當起了一個聆聽者地角色,坐在一旁耐心傾聽者。
曲母講到的過去,有關於自己年輕時候的發生的事情,有跟曲雙涵父親相戀時的種種,也有曲雙涵小時候發生的種種趣事。
寧昊越聽之下,越覺得悲傷。仿佛是一個臨終的老人,在走馬燈一般,總結著自己的過去,反思著自己的一聲。
“媽……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曲雙涵已經是泣不成聲,頻頻看著掛在牆上的掛鍾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她多想要將那從小就掛在那裏的掛鍾給摔碎,將時間給奪回來啊!
不要再走了!曲雙涵在心中祈禱著,請不要奪走我母親的時間!
哢嚓一聲輕響,那個老掛鍾——從曲雙涵出生的時候,就掛在家裏,一直陪伴著這個家庭幾十年,仿佛是到了該報廢似的,竟然無緣無故地停了下來。
曲雙涵仿佛是看見了奇跡一般,看著那個停擺了的掛鍾,久久不語。
“更新換代啊……”曲母望著停擺的掛鍾,露出了一絲苦笑,“早上才剛剛上了弦,看來也跟我一樣,老了就不中用了,到時候了啊……”
“媽……你別這樣說!”曲雙涵哭著哀求母親不要說喪氣的話。
這時,曲母轉而麵向寧昊,眼中帶有複雜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阿姨,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講的嗎?盡管說。”寧昊連忙說道。
“孩子,雖然咱們待在一起沒幾天,但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曲母緩緩開口說道,“這些天裏,你為我東奔西走,我也都看到了。我們家涵涵能找到你這樣的男朋友,我也算是死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