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看著熊玉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種形容不出的表情,那算是一種哀傷,還是可憐,還是別的,他在想這孩子三天以後還能和現在一樣麼,那孩子還不知道他要麵對的是什麼。
從屋子出去,往西走不久,就到了他們的工作的地方,那是一個采石場,已經有很多人在那裏站著了。
不遠的一處石頭山,已經有人在訓話,正是那滿臉胡茬的大漢,隻聽他喝斥道:“少說話,多做事,這裏我最大,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都給我好好幹活。”
沒有人會問為什麼,回答你的隻有棍子,在這裏你隻需要回答是就可以了。
在這裏的每個人的任務就是采石運石,這是他們每日重複的工作,他們在這裏不算是人,是不知疲倦工具。
胡茬大漢手裏的棍子沒有停下過,一直在揮打著,不管你出多少力,背多大的石頭,他都不會滿意,他認為這群人應該背更大的石頭,用更大的力氣,但他忘了,這些都是用血肉組成的人,不是鋼鐵的。
這一次棍子的揮舞打在了熊玉身上,熊玉一聲悶哼,連同身上的石頭一起倒在了地上。
這是一個錯誤,在這裏的人都知道,挨打了就要跑得更快些,動的更快些,而不是倒下。
倒下意味著什麼,現在熊玉知道了,是更多的棍子打來,想要不挨打,就趕快爬起來背起你的石頭繼續走。
在這一下午,熊玉明白了這些,你怎麼知道他明白了,他後背那十幾條棍印就是最好的證明。
熊玉忽然想到魯二,在這種環境中,他是怎麼能保持微胖體形的,這也是他下午唯一露出的一次笑容。
在這裏的人最期待的夜晚,期待夜晚不是因為晚上能和老朋友喝幾杯燒酒,也不是和老婆孩子一起嬉鬧,隻有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可以休息,就算你拿出一百兩換他們一個晚上不休息,他們多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不可能。
不為什麼,如果你也度過這麼一天,即使有人拿一千兩,你也會這麼說。
熊玉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了住處,魯大和魯二已經睡下了,夜很寂靜,除了屋外零碎的幾聲蛐蛐在叫,沒人說話,睡眠對於他們來說太寶貴,誰會傻到去聊天。
熊玉又躺在了那潮濕的褥子上,他甚至都懷疑這褥子是不是能擰出水,背上又傳來了火辣辣的感覺,手腳都好像沒知覺了一樣腫的老粗,他睡不著,他在想著嵐,他不知道嵐到底怎麼樣了。
這是一件燈火通明的屋子,屋子裏該有的東西基本都有了,和熊玉住的地方比,這裏算是天堂。
屋子的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飯菜,在床上還坐著一個少女,這少女臉上紅撲撲的,隻是她皺著眉,看起來讓人憐惜,讓人忍不住去保護她。
屋子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中年人,四四方方的臉,臉上還帶著笑意,這不正是那李虎麼,那床上坐著的??????隻聽李虎慢吞吞的說道:“嵐,知道那天我為什麼沒有碰你麼,因為那樣不好玩。”
嵐隻是用自己感覺最惡狠狠的眼神看著他。
李虎忽然麵色一冷,用低沉的聲音道:“你知道你那熊哥哥在哪裏麼,現在隻要我想,你就會再也見不到他,你如果能讓我開心的話,說不定我還能??????”
嵐明顯有一瞬間的失神,她像是被重重的擊打了一下,李虎顯然已經牢牢的抓住了嵐所在乎的東西,讓她喘不過氣來。
李虎慢慢的靠近嵐,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知道,今夜,這個女人將屬於自己,他的臉上已經露出成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