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血腥公爵被殺當天的現場目擊者回憶,血腥公爵曾經以精血飼劍,方才煉成了王者之劍,因此人們推斷,王者之劍唯一認可的隻有血腥公爵的鮮血,以及他的血脈的鮮血,那麼這個有緣人是誰就很一目了然了。除了血腥公爵唯一的兒子,如今被撫養在泰戈爾公國的洛林小公子,還有誰身上流淌著血腥公爵的血液,難不成他還有個私生子不成。
一旦確定了有緣人的懷疑對象,對新月次大陸局勢憂心忡忡的有識之士便聯合起來,集體向泰戈爾公爵請願,希望能將洛林小公子帶到洛林公國的廢墟遺址,引出王者之劍,合力將之鎮壓,免得它繼續禍害新月。據說泰戈爾公爵對於這個提議很是動心,然而洛林小公子的親生母親,血腥公爵的遺孀,泰戈爾公爵的親妹妹特蕾西婭夫人表示了堅決反對,死活不同意將兒子重新帶回洛林公國,理由是“往事已矣,她不想與兒子再次回到傷心之地,麵對不堪回首的往事”。兄妹倆鬧得很不愉快,幾番爭吵無果之後,泰戈爾公爵幹脆囚禁了特蕾西婭夫人,將她的兒子強行帶往洛林公國,一起同行的還有新月次大陸各家勢力的代表,比之當年出席洛林小公子滿月酒筵的規模和聲勢還要浩大。
從克勞德大叔家回來之後,蘭斯洛整整三天都是寡言少語,心事重重。第四天,他把林洛叫到一邊,說:“我要出一趟遠門,這段時間你先在克勞德大叔家住,我已經和他說好了。”
話還沒說完,林洛就一把抱住了蘭斯洛的大腿,死死不鬆手,哭喊著說:“老爹,不要扔下我,我以後會聽話的,再也不調皮了。”
蘭斯洛也是淚如雨下,父子兩人抱頭痛哭了好一會兒,蘭斯洛才把自己和林洛的眼淚一一拭幹,用嘶啞低沉的聲音說:“你是我的命根子,我怎麼舍得扔下你呢,我有個朋友遇到了點麻煩,我得去幫助他,我教你的騎士守則第三條是怎麼說來著?”
林洛止住哭泣,一抽一抽地哽咽著說:“騎士守則第三條,救人危困,義不容辭。”
“如果你的朋友遇到了困難,你會不會不顧一切地幫助他?”蘭斯洛問。
“會。”林洛說完,再次放聲大哭,因為他明白老爹是留不住了。
蘭斯洛憐愛地撫摸著林洛的腦瓜,輕聲安慰說:“我也不會離開太久,短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一定回來,到時候如果看到你的劍術沒有長進,我可要狠狠地打你的屁股。”
“我一定好好練劍,不讓你失望,你可得早點回來啊。”林洛邊哭邊說。
“來,咱倆拉鉤,你好好練劍,我早點回來,誰沒做到誰就趴在地上學小狗叫。”蘭斯洛伸出了右手小指,林洛也伸出小手指,兩人拉了勾,林洛這才破涕為笑。
蘭斯洛將林洛抱到克勞德大叔家,便動身啟程,林洛要去村口送,蘭斯洛怕勾起他的傷心,不允許去。蘭斯洛剛出了屋,林洛就要拔腿往外追,卻被克勞德大叔死死摟住。蘭斯洛沒走幾步,便聽見屋內傳來洛林撕心裂肺地哭喊聲,他雙目噙淚,幾次都想折過去,最終還是一咬牙,義無反顧地踏上了行程,至始至終沒敢回頭望一眼,因為他生怕再多看上一眼,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就會崩潰,再也走不了了。
他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
第一個月,林洛是滿心歡喜地度過,整天盤算老爹回來會給自己帶什麼好東西。第二、第三個月,他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每天下午練完劍之後,都會去村口守著,直至夜幕完全降臨,才戀戀不舍地回去。三個月一過,老爹還沒有回來,林洛便哭鬧起來,村裏誰也勸不住,怕他白天亂跑,村裏的大叔輪流抽空看著他,怕他夜間哭泣,村裏的大嬸輪流過去照料他。又過了三個月,林洛逐漸不鬧了,但也變得寡言少語起來,不再似以前那般活潑,時常在神女峰頂一坐就是大半天,村民們都鬆了一口氣,卻也愈發可憐這個孩子,平日裏對他更是疼愛有加。
又過了一年半的時間,在克勞德大叔家剛剛吃完十歲生日的壽麵,林洛便把碗一堆,鄭重其事地向前來為他慶生的村民們宣布:“我要出去找老爹。”
克勞德大叔大吃一驚,連忙勸道:“你又不知你老爹去了哪裏,人海茫茫,去哪裏找?”
村民們也你一嘴我一舌地勸說:“你這麼小,自己都照顧不了,怎麼去找你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