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過去了,她還在這裏。
幾十秒鍾過去了,她還是在這裏。
林零納悶的睜著眼,完全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吃雞蛋也回不去?難道遊戲出了什麼問題?
“林零,下次你再開這樣的玩笑,我一定會打你屁股,你聽到了嗎!”亞瑟惱怒的捏了捏她的臉,“哪裏找來的假雞蛋?一定是快手這個家夥給你弄來的對不對?”
林零並沒有心思回答他,隻覺得全身冰冷,好像墜入了極寒之地。如果她回不去的話,如果要永遠在這裏生活的話……不……不行,絕對不行……
“咣當!“窗子忽然重重吹開了,砸在牆上發出了極為響亮的聲音。
高聳的窗子大開著,刺骨的風灌進房內。一個年輕的男人竟然出現在了窗台上,隻見他黑衣翻飛,飛揚的黑色長發仿佛吸納了月亮的流光而呈半透明。背著光,難以看清他的表情,唯有那雙銀色的眸子幽幽發亮,卻比黑色更為深黯,好像隱藏了一個深邃的空間。
“杜阿格斯,你……”林零驚得差點將下巴掉了下來。這個家夥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以這麼誇張的方式出現?
“林零,你很不乖。”他的臉被隱藏在了一片濃暗的陰影裏。
“杜阿格斯,你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吧。”亞瑟的臉色驀的一沉,冷冷地望住了對方。兩人四目相投,眼神交接,那溫度幾乎可以將人灼傷;無形的對峙點燃了雙方眼中的火苗,無聲的較量在壓力遽增的空氣中火花四濺。
“林零,你不跟我走?”杜阿格斯目光一轉,投向了還在發呆的林零。
“林零是我的人,她怎麼可能跟你走。”亞瑟惱怒地說著,幾乎都要物極必反地變成凍骨的冷笑,“看來你是……”他忽然頓在了那裏,驚訝的看到林零慢慢地,慢慢地退到了杜阿格斯的身旁,然後,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她對那個人說的話:“帶我走,杜阿格斯,拜托你帶我走……”亞瑟的臉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難以置信地低吼道:“笨女人,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林零抬起了頭,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
在長久到令人窒息的空氣裏。
他們彼此都沒有說話,隻是那樣靜靜地,靜靜地看著彼此。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變成了,永遠不會分開的假象。
“亞瑟,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她終於輕輕開了口:“對不起,我……不想再和你……見麵了。”
“你說什麼!”他這才像是遽然驚醒。隻覺得靈魂仿佛被尖銳的刺紮透,極冷的一點,隨後擴散到四肢百骸,迷離的視線驀然僵住了。
什麼聲音也無法聽到,黑暗再次席卷的陰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洶湧。
聽到她的話,杜阿格斯似乎也有些驚訝,但還是很快掩去了眼中的訝色。他忽然吹了一聲口哨,隻見一匹皮毛烏黑的駿馬不知從哪裏衝了出來,在窗台下穩穩地停了下來。而杜阿格斯對林零使了一個眼神之後輕輕一躍翻身跳下,正好落在了那匹坐騎上。
林零知道時間無多,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爬上了窗台。她痛楚地閉上眼睛,十指緊緊交握,似乎要把那纖細指骨弄斷……亞瑟一聲未出,仿佛他不在那裏。但是林零知道他正盯著自己,有兩道幽冥火焰一樣的可怕視線燒灼著她的背,將她衣服下的肌膚幾乎都要烙出血痕。
“笨女人,我絕不許你走!”他像是驀然反應過來般地發出了一聲嘶啞的低喊。林零的心裏一緊,她從沒聽過亞瑟發出過這樣充滿悲傷和憤怒的聲音,她更不敢回頭去看他的表情,在他想要衝過來伸手拉她的一刹那,她已經義無反顧地朝著杜阿格斯的方向跳了下去。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有勇氣這樣做。但是她根本別無選擇。
……閉上了眼睛,她覺得身體仿佛被杜阿格斯緊緊擁住,有灼熱的呼吸拂過額頭,卻感不到溫暖——也許,再也沒什麼能讓她感到溫暖了。
有時候會那樣別扭而任性的想,為什麼要讓彼此遇見,為什麼不是其他人,而隻有彼此看的見對方的眸子,對方的笑容。
以及,感知到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