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慘遭殺害,驚蟄悲憤交集,手持大刀橫舉,單腿旋轉,好似小型旋風回蕩屋中:“盤山過海!”刀借轉速,飛揚斬擊赫赫,掃得屋內狼藉不堪。
驚蟄把這當舞台,一刀一唱詞:“將身兒來至在大街口,尊一聲過往賓朋聽從頭:一不是響馬並賊寇,二不是歹人把城偷。楊林與我來爭鬥,因此上發配到登州。舍不得太爺的恩情厚,舍不得衙役們眾班頭;”
他唱腔高一分,出刀多一分力道,貌似要把公寓砍開。一心早就抱頭趴下,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實難舍街坊四鄰與我的好朋友,舍不得老娘白了頭。娘生兒連心肉,兒行千裏母擔憂。兒想娘身難叩首,娘想兒來淚雙流。眼見得紅日墜落在西山後,叫一聲解差把店投……”
人怪,刀法更怪,又不得不承認是一套近乎完美無缺的好招法。此招跟冬至的絕技有異曲同工之妙,故消逝應對方式不變。他采取鬼步隱身遊走,嗖地一聲,插在冬至咽喉的血刀被一瞬鬼影拔走。
一眨眼,消逝已闖入驚蟄卷開地旋風風眼。他左手按住驚蟄頭頂,單臂倒立,右手持刀橫向一抹。驚蟄的咽喉開了處缺口,熱血浸濕胸膛,一命嗚呼。
血腥的激戰終了,消逝的臉麵竟無血色,麻木得好似老獵手打了兩頭野山羌。
從頭到尾,一心都匍匐在原處,沒有幹涉的餘地,也沒本事幹涉,光流了滿麵冷汗。他大概再也不會小瞧怪人了。
“鈴鈴鈴……”
一心的手機響了!他顫抖地伸手進口袋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喘著大氣說“喂”。基於死裏逃生的緊張,他的音色粗而笨拙,急促地呼吸聲特別清楚。一心極力壓抑,把心智轉到耳朵上,手機的聽筒傳出司徒冠的聲音:“一心,你沒事吧?我這剛來過兩個聚合幫的堂主,你那是否安全?建議你最好盡快轉移住所,多加小心。”
“我…沒事,有強援搭救……”一心驚魂未定,以至於言語結結巴巴的。他跟司徒冠敘述了消逝拔刀相助的大致經過,用這種斷斷續續的語言。這是他人生中最接近死亡的一個夜晚,也是他曆經風浪數十年來最恐怖的一次體驗。
“吉人自有天相,你沒事就好。我們計劃前往海格市的紅燈區……”司徒冠向一心解釋了去往黑道地盤的因由,並交代:“那相當複雜,反而最安全,我們就在那裏會合。”
通話結束,一心和司徒冠兩路人馬相繼出發,以紅燈區為目的地。
一脈、消逝在兩市分戰聚合幫四大堂主的三個小時前。海格市紅燈區的某間囚室,一幫惡棍正在逼良為娼。遭到囚禁的女校學生被打得遍體鱗傷,兩天水米未進。
為首作惡者是個儀表斯文的衣冠禽獸,他吩咐手下嘍囉,去捉幾隻發情的公貓,用來對付不肯屈服的女學生:誰要是膽敢再不接客,就把貓扔進她褲襠裏。此前,他們已實行過多項齷齪手段。這幫墮落且又專愛為非作歹的流氓,對主子唯命是從,無道德感可言。
聚合幫的另一塊地盤上,境況就大不相同了:打從邂逅“金發美女”,無名烈就成日魂不守舍。這天,他聽從小弟的建議,來到城西找著名算命師阿米奴婆婆,想算一算姻緣。阿烈的心情矛盾,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盼望算命師能替他化解多年來情路坎坷之苦。
城西的社區建設偏落後,公共設施簡陋。無名烈兩手插進口袋裏,走在紅黃相間的小方磚鋪排的步行街。他拐了個彎,偶遇一起小糾紛。五名年約八歲的孩子,圍成一圈,動手毆打一個瘦弱的小男孩。盡管男孩被打倒了,已經鼻青臉腫,可手裏還死死攥著一根麥芽糖不放。
“小子,快把麥芽糖交出來,再跟爺認輸求饒,爺爺就放過你。”帶頭的孩子威脅地上的男孩,其他四名孩子負責動手搶他手裏的麥芽糖。
他們七手八腳地哄搶,男孩張嘴就咬,朗聲叫罵:“我問候你十八代女性親屬!有本事單挑啊。今天你有種就把老子打死,不然我以後一定弄死你…@#¥%……&*!”
小男孩死也不求饒,見誰咬誰,髒話一句比一句難聽,手裏的麥芽糖攥得一次比一次要緊。帶頭的孩子麵子掛不住,繼而撲到地上,加入戰局:“看我把你完爆!”
場麵一團亂,活像路旁貓狗撕咬。忽然,領頭的孩子王警覺地豎起耳朵!他聽到旁邊一個成年人怪裏怪氣的聲音:“小盆友,你們這樣以多欺少很木有格調哦。再不住手,小心哥哥把你們褲襠裏的‘小蘑菇’一根根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