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聽著此話飽含挑逗意味,提問的問題髒到令人發指:“‘烏鴉莫’(方言:真的假的)?原來你喜歡在這種人多吵雜的地方……天啊!未免也太大膽、太超前了!嗬嗬……不過我喜歡…”
啪地,小酒又甩了無名烈一巴掌:“我是說我感應到另一個結界師了!”
“在哪?”一脈的惺忪睡眼跟上了彈簧似的,吧嗒睜大數倍!!!
“對方不在方圓一公裏內,具體位置我無從確定。”小酒像位氣象專家在報天氣,“但肯定在這座島上!”
“現在我們分開行動,”一脈第一時間做出任務安排,“我往東;消逝往西;阿烈、小查、達芙妮和韋福你們四人一組,跟隨進香團往南麵佛寺方向搜尋打聽;阿密特跟小酒一組向北方搜索。
“先前電動馬達提過的名字和體貌特征你們要牢牢記住,對方很可能是個地壟溝發型的黑人孩子。”說完,一脈踏空飛升,口喊:“行動!”
眾人按一脈布置分組行動,消逝遂爭分奪秒地行至佛島大街西麵。
他沿途尋人,看遍了街上牛羊遷徙般的數千名信徒,卻未曾碰過一名黑人,但聞路旁攤販地吆喝聲、過往行人地討價還價聲,喧囂盈耳:“素麵,素麵,好吃的素麵……糖葫蘆,冰糖葫蘆……捏泥人,像模像樣……”
在這人多嘴雜的大街上,各式貨品琳琅滿目,屋簷下花燈錦彩,一島之繁華盡歸於此。可消逝總覺得身邊少了一個人,少了那個“她”,再好的景象似乎都不複重要,少了那個”她“,媚惑眾生的滾滾紅塵仿佛變成了單調的黑白兩色……
他幾度在思念中掙紮徘徊,苦苦難覓出路……身後鑼鼓作響,敲碎了他的心魔——鬱鬱回首,他見八名壯漢肩扛一頂佛轎朝此來。居中轎夫以內八字姿勢走路,浪蕩蛇行,三進兩退。旁邊兩隊身著黃袍的人馬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這是島上每年佛誕日的例行儀式,場麵隆重盛大,熱火朝天。時逢佳節,寺廟住持會從成百上千的誌願者裏頭挑選出一批身強體壯的男士,由他們輪流扛著佛陀,緊鑼密鼓地繞過島上東、西、南、北、中五大方位,逐處鎮魔辟邪,稱作“鎮五方”。
“快讓道,朝拜佛祖。”沿街民眾見佛轎到此,皆讓道跪拜,拈香禮佛。消逝就站於路旁,就他一個人是站著的,失魂落魄,就像一株紮在灌木叢裏的突兀枯樹。驀地,他瞄到右方巷子口竟還有一名頭戴鬥笠的僧人直立街頭。
消逝瞧對方似乎有點眼熟,而那僧人也正盯著消逝看。他摘下了鬥笠,露出額上的“卍”字刺青,嗓音洪亮道:“三師弟,讓為兄好找。”此僧年約二十出頭,身披黑色袈裟,麵貌英俊,眉目間有一股浩然正氣。
同門兄弟不期而遇,消逝頃刻恍如隔世——來者正是他同門三兄弟中的二師兄——不動。
不動,這個名字乃是他的授業恩師所取,其原意出自《法句經》:
釋尊住在喬賞彌鎮的時候,有個懷恨釋尊的人收買了鎮上的壞人,說釋尊的壞話。釋尊的弟子們到鎮上托缽,卻什麼也得不到,隻聽到毀謗之聲。
阿難對釋尊說:“世尊,我們不須滯留在這個鎮上,我想有更好的去處。”
釋尊問他:“阿難,若下一個城鎮也這樣,那該怎麼辦呢?”
“那就繼續遷徙好了,如魚逐水草而居。”阿難回答。
“阿難,這樣怎麼行呢?受到毀謗時,一聲不響地忍耐,等毀謗完了,再移到別處比較好,這種事不久就會過去的。阿難,佛不為稱、譏、毀、譽、利、衰、苦、樂這八種事所動。”
“八風”:稱、譏、毀、譽、利、衰、苦、樂,即人生的成敗得失。無論環境和命運如何變化,心都不會隨之而動,因此稱為“八風不動”。
“隨我來,我有話對你說。”不動躍上街邊屋頂,雙掌合十,麵朝千米外一處僻靜的水塘,淩空步行。其形影時而融入夜景,時而清晰可見。消逝踏空追隨,跟師兄先後落到塘邊的青石小徑上。
消逝先向師兄九十度鞠躬致敬:“二師兄如願當上苦行僧了。”
不動躬身回禮:“雲隨風行,人隨心動,你不也踏上複仇之路了?”
“能在此和二師兄重逢,應該不是‘巧遇’吧?”消逝問。
“當然不是。我通過多方查詢,走過你們一行人在十二星聯邦經過的諸個島嶼,方在這座島上找到你。”
“所為何事?”
“三兄弟裏屬你戾氣最重,易犯嗔怒。希望你聽完我的話能保持冷靜。”不動眼裏閃過一絲神傷,雙唇微顫,“師父……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