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奪火匙(1 / 2)

別看它外觀熱毒,內在體溫卻是由零下計算。該種蜥蜴脈搏中的血液恰似一池了無生趣的死水。其捕獵習性近似鱷魚:起先,它企圖將行人拖下岩漿,可對方腳步透出殺氣,阻絕魔獸的念想。蜥蜴換了一種不算高明的手段——浮出恫嚇,占據有利的間距。

眼見獵物“嚇得”一動不動,它遂抬高上顎,噴出一股炙熱岩漿。火流呈螺旋形勢衝擊,猶如交織的辮子,緊扣的鏈條。岩河受此影響,開出一行鑿痕,像木工加工後的木料。

然,消逝心若冰清,僅稍稍滑步側閃,看似遊園觀花,便避開熱浪。少年依然故我,那飛過身後的炎流洞穿百米外的牆麵,整麵石牆散碎垮塌!

不複回首多看,消逝單掌入河,自岩漿內取出殘玉冰刃,瞬身近前,劃出刻骨刀光,活剮了魔物。蜥蜴滾燙的內髒混著白色的血液溢出,像倒出地雜碎麵,慢慢沉入河底……

魔物尚未完全沉入火河,消逝便動身往岩漿湖前進。縱使斬蜥綽綽有餘,但他主觀斷定,在湖泊那裏還有更為強大的怪物蠢蠢欲動——這純屬直覺,卻不失理據:

他的恩師劍鬼早年研究過大量劍術拚鬥後有感,苦戰中最有突破性的決策,通常來自迫於時間的直覺判斷。而閑暇時再試練一次,時間充裕,卻更易犯錯。

為此,老師時常教育弟子:愈是不確定的環境,愈需要依靠直覺。但有價值的直覺,不是盲目的本能反應,而是技巧與經驗的長期累積,加快了判斷與反應的速度。

有經驗的武者,看到的世界和常人不一樣。就像資深消防員,不會費時比較怎麼辦最有效,因為他們第一眼就能觀察到不尋常的征兆。所以,問題不是該不該相信直覺,而是直覺背後,是否有足夠深厚的功底。

他心懷警戒,身臨湖麵,隻聽得上空猛獸咆哮叫囂!

消逝仰觀,上方的岩壁有處通道,道口一頭火龍聳立。該物強壯健碩,背生雙翼、長角冒火,生有三個形狀殘暴的龍頭,眼珠分作紅、黃、白三色,照射異光。人世平庸的飛禽走獸見之,必束手待斃。

吼!火龍翹首長嘯,震得四壁碎石鬆散。而後,它振翅飛翔,隨落石衝下。飛龍那三張能生吞嬰兒的大嘴各噴出一道烈焰,形同迂曲激流,遮蓋頂空。

消逝動身踩過岩壁,借力逆折朝上,提刀破開銅鑼似的火網,倏地身影飄散,演化半天寒光仿佛雷雨:“一日之寒!”眨眼間,斬首!斷足!開膛破肚!凶惡火龍已被分屍肢解!

消逝定身,靜觀三頭龍化作血雨腥風,飄蓬四下謾嗟籲……

紛紛灑灑地火龍之血,未到湖麵即蒸發成煙。也有例外,一把兩寸來長的長條狀物品,就非但火燒不化,更漂浮不沉。此奇特情景,立馬引起消逝注目。

他放鬆落身,姿勢恰如翠鳥臨湖般美妙。少年隻是冰刀微挑,衣衫未沾染岩漿,那火紅色的鑰匙即飛入袖內。稍後,人回身向空,好比黑色匹練切開灼熱氣流,身影在石壁上的入口處略微停滯,便消散無形。

底層宮殿,安蘭扛著冰蠶快步行進在回廊內。她真希望時間就此停擺,好緩解韋斯特體內劇毒。可惜事與願違,時光照常流逝。眨眼一個小時過去了,她卻連達芙妮的人影也尋不著……

安蘭把考古工作視同生命,卻沒想過會因此搭上師侄的性命。猶記,她早年學業有成,出社會找工作。那一年中,安蘭經曆幾次失業,後來才應聘到一家古董行,做了一名古物審查員。

當時,古董行內部使用的是一種長腿坐椅,這種坐椅讓不少人養成一項習慣:把坐椅往後一仰,雙腿蹺到桌上,悠閑自得地審查圖紙。安蘭卻寧可緊張、聚精會神地伏案工作。

有一天,她從家裏帶來一把鋸子,把椅腿鋸掉了一截。這樣一來,安蘭又可按自己的習慣,整個身子都埋在桌子上的工作了(這項習慣也跟她胸部太大、負擔過重相關聯)。

她的效率遠超同事,而同事們隻懂得羨慕安蘭的專業成就,沒人想過該從被她鋸掉的椅子腿中借鑒領悟:她鋸掉了一種安逸的工作狀態,才使她能完全集中精力。

每天,她利用節省下來的時間,致力於考古學研究。日後安蘭發表的幾篇在考古界頗有名氣的論文,便是在這個時期醞釀的。她從來不把安逸和享樂看作生活本身,那些個想法,安蘭管它叫“豬欄的理想”。

但就是這個對考古學沉迷成癡的女子,如今也為此急得焦頭爛額!

一再疲於奔命,上天終於為她開啟一扇希望之窗——光線明亮的地方有座寬敞的大廳,據此不遠。

“上蒼保佑,但願達芙妮就在裏麵!”安蘭虔誠祈禱著走入廳內,即見一尊高大的人形雕像屹立廳中。它高達四米,頭戴鋼盔假麵,身披白金重甲,宛若百戰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