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人間愛(2 / 2)

該位牧師的博愛源至他偉大的母親。年幼的時候,他家境貧寒,常跟隨母親去路旁撿拾運麥車沿途掉下的麥穗。

有次,貨車差點撞上他們母子,在刹車後司機氣憤地走下來,蠻橫地揪住路上這個瘦弱的婦人,狠狠踹了她一腳!母親跌倒在地一臉絕望的神情,讓牧師終生難忘。之後,司機進一步沒收了他們撿來的麥穗,他卻無力反抗。

過了很多年,那名司機變作白發蒼蒼的老人,生活落魄潦倒。他再次在集市上與牧師相遇,已無往日的囂張氣焰,身上穿得破破爛爛的,成了地方上人見人厭的老鼠屎。

而牧師已然是位年輕力壯的小夥,他認出仇人後,立刻衝上去想報仇,卻被母親給拉住了:“兒子,那個打我的人,與這個老人,並不是一個人。”

母親的語氣是那麼的平靜仁慈,那麼的深入人心!她因體諒而灑脫,因寬容而豁達,因慈悲而免去愛憎怨、煩惱苦。從那以後,牧師學會了寬容,懂得了給予他人機會。他完全繼承母親的思想,夢想讓世人都同舟共濟,證實人間有愛。

“愛”——牧師畢生秉持的信念。故,仙也深信不疑。直到“庫爾族事件”無情推廣、惡化,在目睹了無數族人慘遭屠殺後,他堅定不移的信念產生了動搖……

翡日記中提到的那個星期四的傍晚,是仙撫不平的痛。

那天,落日半入西山,他牽著妹妹走在返回教堂的路上,中途萱在全城最高的那棵大樹下埋了一顆“時光膠囊”。可不管哥哥如何問她,萱就是不肯說出囊中內容。兄妹倆像同齡孩子那樣嬉鬧追逐著回到教堂。

就在兩人踏入門內以後,一切全變了:熟悉的聖地站了一幫凶神惡煞的陌生人,而他們所敬仰的牧師正倒臥在血泊裏,氣若遊絲,隻剩嘴巴似乎還在呢喃著什麼?他勉強地把話講得大聲:“孩子……無論稍後會發生什麼,隻要你們能逃過這一劫,就別去計較是非對錯……倘若日後再相見,要記住我一句話——‘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掌燈人走了。男孩似乎命不該絕:天罡門首徒“神槍手”頭羅建,恰好路過教堂,聽得話聲不對勁,遂闖入門內,從暴徒的刀棍下救了仙。活命的僅他一人,牧師和萱均死於非命。

“你可願意陪我去取出當年的時光膠囊?”仙道盡往事後,眼帶憂傷地看著一脈,“那是我僅存的寄托了。”

“願它能引領你重拾純真年代的那份真摯。”一脈點頭答應,又道:“假如我沒記錯,你的名字叫做仙。在碼頭餐館,那個名為凱爾的少年曾經這麼稱呼過你。想做朋友,總得有個稱謂。”

“我是叫仙,先生又該如何稱呼?”

“一脈。”他報上姓名,續道:“你有善根,氣質寧息,靈魂清澈似水,的確配得上一個‘仙’字。”

“感謝雙親替我取了個好名字,也代天上的父母謝謝你!”仙嘴角習慣地往上彎,這張親和的笑臉,無邪清新便如晴空。

看人歡喜,一脈總愛融入同樣的氛圍。他兩眼眯成一條線,笑得呲牙咧嘴,誇張極了:“走吧。去取回那份埋藏已久的純真。”

二人並肩行動,亦敵亦友。

此時此刻,新大陸東部原射手島區域、據此八百裏外一座荒涼的沙漠中,天罡門除大師兄外的六大弟子齊聚。他們商量後,由二師兄可愛多帶頭,火速趕赴水晶十字宮。六人的意圖不容更改,堅決要趕在天亮以前找到“歲月神能”的擁有者——翡,好拯救數以百萬計的普通百姓,還有老化安蘭的生命!

十字宮五裏外的一塊坡地,風蕭露寒,成團陰雲卷過,上空星辰頓時晦暗不明。驀地,冰涼殺氣滿溢,驚得道旁草叢內的蟲鼠四散逃竄!

西麵,黑青兩色人影疾馳而來,踏著亂草你追我趕,縱貫上坡。當中,黑影忽而如陰魂飄蕩無形,身形一經重現,已橫刀攔住道路,冷言:“你的能力不適用於跑步。”

出聲者確是消逝,站在他下坡處的男子乃庫爾族遺孤的首腦——翡。大敵當前,碧眼青年心誌依舊堅若磐石,臉上神色分寸不改,就像排隊購買快餐的路人:“人如其刀,戾氣好生嚇人,不枉我當日對你期許甚高。可白璧微瑕,過於冰冷孤僻,且你對同是複仇者的我似乎極為不屑,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