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看,蝠群所結成的天幕,又化作一口碩大銅鍾,發出毛骨悚然的鍾聲:咚~咚~咚……
“這是我的絕技‘幕鍾’,也是你的墳墓……”多羅睺施的警告於鍾內來回飄蕩,身形則遊移不定,無從掌握?處於眼盲階段,他可根據蝙蝠天賦異稟的“聲波雷達”,憑聲音在空氣裏傳動地波紋捕捉到獵物的具體方位,再實行捕殺行動。奉行此法,殺人猶如探囊取物。
“此招本來是專為對付英八那老鬼所創,到頭來……”多羅睺施到底自愧不如,無顏闡明他的“完敗行刺”。複仇無力的惱恨,就像刀柄上的兩隻害人害己的蝙蝠,啃噬他的骨肉。他亟需發泄,消逝是唯一的對象:
嘰嘰嘰……數十隻蝙蝠經由主人恨意地驅使,爭先恐後地飛出鍾麵,就像邪靈,肆意騷擾消逝。上空的多羅睺施靜觀其變,假使逮到對手破綻,殺招即出。
消逝無動於衷。
他取下背上的狼牙太刀,口默不作聲,眼不見為淨,單憑鬼氣護體,等待一個戰機。在這座蝙蝠鍾內,縱使掛上鍾表,也形同虛設,哪怕隻是一秒,感覺都像過了一個鍾頭。消逝尚可心如止水,不急不躁。
不知過了多久,多羅睺施一晃神,契機立現!“無式——龍影!”消逝倏地手刀回旋,左掌刮起刃風,宛若龍吸水,抽絲剝繭式,除盡上方蝙蝠!又覺,對方尚存反擊征兆,消逝立刻手按刀柄作拔刀狀,出招:“心綱拔刀術!”
消逝心若冰清,劍氣宛如葉片末端的露珠滴落水中,蕩起一圈心綱波流。波紋範圍內的情境,施術者均了然於胸。假以時分,他捕捉到對手蹤跡,斬擊即起,截斷多羅睺施雙翼,劃破了蝙蝠鍾!
月光重臨,幕鍾瓦解,兩名劍客於半空逆向錯開:“夜鬼!”鬼氣恰似手拍麵粉,四散擴充,夜空刀光穿插錯位,精細堪比篆刻手法,地麵跟著浮現一個筆劃陰鬱的“鬼”體光影,九丈見方。一條人影翻轉栽落,倒在“鬼”字中央——這是多羅睺施的葬身之地。
“這條路,為何總是看不到盡頭……”一縷身影孤行,他還是一個人。
夜漸深,風勢甚猛,劍林樹影若急流中的海藻,可能遭到連根拔起。忽聞夜梟啼鳴,入耳驚心!時而夜貓叫春,猶似嬰兒嚎啕。借由冰冷的月光,隱隱約約可見一人影孤立樹下,手放進褲襠裏掏啊揉地,也不曉得在幹些什麼?
時值醜時,韋斯特兩肩緊縮,寒顫後,拔出一隻黏糊糊的鹹豬手,可他等候的本屆鋒神會的首位對手還沒來。少了夥伴相隨,聽不到一句戲言,陪伴他的就剩周圍陰深深的樹林。
這地方發毛徹骨!利用墳場做戰場,虧主辦方想得出來。小韋往日惹是生非慣了,此時也變得拘束,尤其是做完“壞事”,失了男性雄風,更像隻病貓。他額頭的冷汗糊裏糊塗地流淌、滑落,人卻渾然不覺,權當是腎虧。
驀地,一道身影從樹頂朝低處蹦,腳踏樹幹斜勢插下,又半道蹬開,落到韋斯特右上角,林內即刻陷入一片死寂。
小韋一雙瞳仁齊歪斜,留意,那人紅發披肩,赫然便是“毒蠍神能者”——貝克德亞!
按照戰表的安排,此乃本夜的第二場比試,一次“鹹濕男對決蠍子鬼”的較量。
小韋直覺,他的對手絕對是個狠角色!奈何自身實戰經驗不足,尚未交手,氣勢已先弱三分……
此前一天,韋斯特收到戰帖,就急尋無名烈,跟“身經百戰”的大哥討教。他無非是想求得一部“萬言鬥戰經”,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的阿烈,隻說了四字箴言:“打死不退!”
而今,這四枚金字皆被韋斯特當作垃圾不知丟哪去了?他靈魂觳觫惶恐,不知如何是好,竟語無倫次:“大哥,今年貴庚?結婚了沒?孩子幾歲了?什麼星座?性取向正常不?是否跟您一樣不倫不類……”
對方愚蠢至極地談吐,勾動貝克德亞的殺心,人不禁冷笑:“嗬嗬……”他極其厭惡這個外形本就不討人喜歡的黑娃,此人就算千挑萬選,也撿不出一塊好肉。
不曉得幸或不幸?蠍子獨獨相中那兩片開合不停地肥厚嘴唇:“聽說話嘮的嘴唇活動量大,彈性十足,Q、Q、Q。要是,我把你嘴上的兩根‘小肥腸’割下來,生火烤著吃,那滋味想必極好的。”
邪念一動,“地獄道”開啟,貝克德亞拔出腰刀,回旋於雙掌:“輪殺!”刀鋒不停歇,豔紅殺氣騰騰,蠍子俯身貼地,化身光影伏地出行,恰如在水麵上奔跑如飛地水黽,左右鋼刀,好比一對側旋翼螺旋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