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誰更瘋狂(1 / 2)

血池戰事平息,又過三日。西北山腳的某棟破屋中,兩條人影前後走入。浮屠居先,他手提著顆人頭;後來的係波婆伽梨,他已將刀攥得緊緊的,決計全力以赴。

接近此間的路上,蛆蟲怪客的細胞無限量活躍,積極呐喊:半生浴血奮戰沉澱下來的實力,就賭在這一回了!無論勝敗存亡,且縱情享受絕非以往所能比擬的頭號大敵!

屋內陰暗潮濕,處處殘破不堪,碎瓦猶如木匠工房堆積的木屑,脫落的白灰牆麵早就發黴,上方蛛網盤結,角落不乏蜈蚣蛇蟲。哢嚓,波婆伽梨踩碎了一塊瓦片,就此不動,口中言道:“你的‘禮物’別具一格。”他像家庭主婦挑水果那樣,關注浮屠捎來的頭顱,“看著挺麵熟,他叫什麼?”

“記不得了。”浮屠隨手丟棄人頭,圓月家族的天才傳人就這麼滾到了邊角。“我一直停留在過去,在夢裏。記憶對我而言並不重要。尤其是那些實力太弱的玩物,我的腦子拒絕給他們挪空間。”他持刀之手的拇指推出劍格,刀身顯露寸半,另一隻手把握刀柄,抽出腰間的噩夢太刀,“但願你別和他一樣。”

“不管你相信與否,我都想褒獎你,你令我感到熱、血、沸、騰!”波婆伽梨挪動腳踝,往後一拖,瓦片隨腳掌倒提而飛出,通通沒入牆麵,好似散彈打在了泡沫塑料板上。踏瓦之人勢同按耐不住的毒蛇猛獸,突擊對手:“我就是為了你這樣的人而存在。”他在激進中猛然張大嘴巴:“狂蛆駭浪!”

大量蛆蟲從波婆伽梨口中嘔出,好似水管管道爆開——嘩,蟲流若製麵機擠出地麵條,拖延冗長。浮屠明知此物有害,兀自譏笑,放縱噩夢上揚:“暗湧!”刀鋒引導暗流,便如江河泛濫,與蛆浪兩相碰撞,威力拓展。早已破舊的屋子旋即轟然倒塌!空前巨大的殺傷力牽動山體,引發落石滾滾,聲如雷動。

戰鬥現場好似石材加工廠的車間,灰塵蒙蔽。好不容易能見度提高了,四下已是一片狼藉。血水般的月光泄下,遍地的殘磚破瓦就像一具具無主的死屍:轉眼之間,便多了一座修羅場。但見場中紫青兩色劍氣升騰,二人各持一刀,彼此均安然無恙。

“紫色劍氣,你是狂魔道?!”波婆伽梨的表情因激動而扭曲擠壓,本就醜陋的容貌變得更為怪異怕人。“這樣的幸福來得太過突兀,甚至使我害怕。我怕這隻是一場夢,假如是夢,那我寧可永遠不要醒來。”

“放心,你醒不了,隻會長眠於此。”浮屠騰空飛躍,盡聚體外的紫芒於左手:“製裁!”他左掌一握,天地為之異動,鋪排一門劍陣,利劍數量有萬把之多,猶如雷雨突發,飛速穿梭,每一劍皆可紮穿磐石。

波婆伽梨不愧為頂尖高手,及時想出遮風避雨的應對之術:“冬眠時節!”青芒消隕,他的身軀癱軟,溶解成一灘膿液,衍生出不可計數的蛆蟲鑽入地底。它們像冬眠待春的動物,深藏不露,靜候上空劍雨止息,方又凝聚成原形。恢複原狀的蛆蟲怪客踏空三級跳,掩殺浮屠。

雙方皆具備高超的移動技,看著像觸手可及,可變化總能超出意料之外:青與紫兩道形影一交接,立馬拉開一條斜線,猶如時鍾的時針和分針各自對位七點跟兩點,分岔明朗,時有交錯閃動,凡交集必定耀現貝殼似的刃光,或劈入山壁,留下狹長劍痕;或沒入地下,深達百尺。分不清,看不明,究竟誰更瘋狂?

積怨漸深,紫青劍客好比兩頭蠻牛,角對角卡住,神仙都拉不開。戰事混濁,刀劍搏殺,連戰三百回合後,青光倏地南飛至百米外一株橫生山壁的榕樹上頭。波婆伽梨立足枝丫亭亭如蓋,體外竟無緣無故地生出一層痂皮。他動手撕下那些瘡痂,自手臂到肩膀,再到胸腹大腿……

離奇就離奇在,他撕下一處痂皮,浮屠身上的同一部位便會開裂流血,更伴有錐心之痛!而他自個非但不受損傷,精力反而旺盛加倍!

“錯估‘大俠’了——你居然懂下蠱這些個旁門左道。”浮屠略帶歧視地說,“相由心生,一點不假。”浮屠憶起劍鬼老師早年講述的行走江湖的奇聞閱曆:

蠱,就是器皿中毒蟲竟食、最後剩下的集百毒於一身的至毒之毒蟲,這條毒蟲被用來作蠱種,它產下的卵將被用於下蠱。蠱女施蠱多是下在飯菜中:蠱成先置食中,味增百倍,而且多放在第一塊食物上。

下蠱有的是下蟲本身,有的下蟲糞便,也有的是下涎沫。有時不經食物也可施蠱。有人曾說:苗之蠱毒,至為可畏,其放蠱也,不必專用食物,凡噓之以氣,視之以目,皆能傳其毒於人;用食物者,蠱之下乘者也。

在實施下蠱之前,下蠱者還需要將自身與蠱種在靈性上“融為一體”,這通過兩個生靈的信息交融來實現,祈禱和咒語是必不可少的,氣血的交融也不可或缺,比如,苗族女子會用自己的經血喂養蠱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