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跟我說離婚的第二天晚上,我一人,守一座城,到天亮。
天邊旭日升起的時候,我知道,他不會回來的。
我不能再獨守空城。開始為自己謀劃未來。一個沒有他的未來。
所以這些天,我做了很多事,箱子,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電話響了,是蘇桑。看來她是知道了。報紙上那麼大的頭條,誰想不知道都難!
結婚,轟動全城。
離婚,轟動全城。
我走去花園裏,牆角那片紫藤花開得正好,還有些清晨的露珠遺留上麵。
意料當中,她很激動,“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是墨陽告訴我,我都不信!”
我輕輕的摘下一朵紫藤,若是平時,我舍不得的,因為那是我辛苦種植出來的。我說,“不適合!”
她的聲音高了幾個調,“你騙人!連城有多愛你,眾所周知!誰不知道你們是天生的一對。”
這話,硬生生的把我的眼淚勾了出來。
這麼多年,我從未告訴她人,連城給我的愛隻不過是因為我是一個替代品。這麼多年,每個人都以為他愛我,都以為我們是天上的一對。
以前,蘇桑還沒認識墨陽的時候,她說,沫沫,我要是能找到一個像連城這樣愛你的人愛我,那麼我此生無憾了。
我笑著,心裏有些苦,因為我知道連城並不是真的愛我。有時,我也會忘記,以為他是愛我的。但常常,在他夢厄的時候,他低聲溫柔呼喚‘詩雅’的時候,總是驚醒了我。
盡管這樣,那時我還是快樂的。因為那時他還在我麵前,還把我摟在懷裏。
可是我忘記了,夢就是夢,會醒的。
這些隻是我沉溺其中無法自拔而已。所以到頭來,無法像他那樣,毅然決然抽身離開,不殘留一片雲彩。
可能是因為我沉默,蘇桑似乎察覺了什麼,又追問,“是不是姓連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告訴我,老娘滅了他!”
手一滯,紫藤花輕輕落在地上。
這個世界上,也就隻有她一個人這麼關心我了。為我兩肋插刀,上山捉虎下海擒龍。
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我無法跟她坦白,我做了五年的替代品,現在真主回來了,所以我必須離開。
終究還是開不了口的,我知道這是我僅剩無幾的自尊在作祟。
她有些焦急,“你在哪裏?星海灣?”
星海灣,別墅的名字。有星星,有大海,有日出日落。
我的故鄉,那裏有大海,有鹹鹹的,黏黏的海風。所以,這裏也有一片海。
我深深的望了身後這棟房子一眼,低下頭搖了搖,撒謊,“我昨天就搬出去了。”
是要搬走的,早晚而已。
她怒吼,“你他娘的,你要幹什麼?告訴我在地址,我去找你。”
陽光有些刺眼了。
我說,“桑桑,我會去找你的。”
說完掛了電話,關了機。
我怕我心軟,我不能心軟的,我必須離開,必須撇清!因為墨陽,所以我也必須跟她撇清。
親愛的丫頭,對不起。
我跟連城算得上是他們的月老。
我結婚後,蘇桑總是往我這裏跑。不知為何,剛開始她對連城有很深的成見,在我結婚後的一年裏,她才有所好轉。漸漸的,她總是念叨著,如果有個人像連城愛我那樣愛她,她此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