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地板坐了太長時間,米粒透著寒意,周身都是蓬勃的酒氣。
米粒動了動,沒有甩開這個懷抱,大概是還沒有清醒過來,也大概是太想要靠近溫暖了。
以至於顧池清楚的感覺到米粒的下巴擱在自己的肩窩上,米粒大半的體重傾向自己。
那些轟鳴的心跳聲,快要把顧池吞噬了。
米粒的呼吸潮濕,一並噴灑到他耳邊。
耳邊那處的皮膚迅速變得滾燙。
顧池試圖調整自己,可是他的手心攥出了汗,耳朵裏嗡嗡作響。
這種姿勢持續了不到一分鍾,顧池卻覺得像是過去了數不清多少四季。
直到他輕輕扶著米粒的腰,使得米粒可以麵對著自己,恍如隔世。
顧池看到米粒的嘴唇,小小的開合著,似乎想說什麼,發出模糊的聲音來,唇珠飽滿,露出細白的牙齒和紅嫩的舌尖。
又在叫西城的名字。
可是這次米粒說。
她說:“西城,我一定會忘記你的。”
有什麼聲音穿過層層疊疊的空氣鑽進米粒的耳朵裏麵。
“你一定會喜歡我的。”
那天晚上,西城和沈蘿結婚的前一天晚上,米粒喝的很醉,哭了很久。
顧池就那麼陪著她,直到幫她洗好臉,漱好口,直到把她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直到看到客廳茶幾上米粒去美國的機票,並和她訂了同一班。
一夜無眠。
第二天異常的晴。
是西城和沈蘿結婚的日子,像是上帝也在祝福他們,給他們自己能給的全部幸運。
婚禮現場比沈蘿想象中的還要好看許多許多,沈蘿被沈景東挽著走向西城的時候,熱淚盈眶。
“我愛你。”
“永遠永遠。”
“至老至死。”
耳邊是西城的聲音,和空氣碰撞在一起。
至於這個時候的另外一邊。頭等艙。
耳邊嗡嗡作響。
米粒實在太累了,可她仍舊有些費力的直起身子,打開遮光板,讓陽光軟軟的照進來。
今天,是西城和沈蘿結婚的日子。
也是米粒又一次逃離的樣子。
四處周遭都隨之泛上了一層柔色,米粒伸出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緩緩的揉自己的太陽穴。朦朧欲睡。
“好巧。”
很低很低的聲音,偏偏又有些摻雜著樂器質感的好聽。
米粒手下動作稍頓。
身旁人戴著眼罩,嘴唇一張一合。
米粒眸色落定在那人嘴唇上的時候,那人輕輕的將眼罩向上推移,動作慵懶且紳士。米粒抬眸去看。
一眼萬年。
是他。
是顧池。
米粒眼底一片水光瀲灩。
四目相對。
米粒聽到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轟鳴著,有什麼植株,一瞬間蔚然向上,盛茂生長。
“好巧。”
“你也來了啊。”
還好你來了。
我知道的。
從今天開始。
我再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