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徒們隨著楚千葉向外走去,衛籌急忙說道:“現在情況還不穩定,如果您帶人走了,其他幾個商家一定會反覆。”
楚千葉意味深長地說道:“那不更好嗎?下次我來的時候,新帳舊帳一起算。”
衛籌看了看年幼的沈雪君,他還有一個擔憂,那就是萬一其他幾家商行破釜沉舟,暗中下毒手毀滅慕記商行怎麼辦?他們不屬於這裏,下手之後完全可以逃之夭夭。
楚千葉看著沈雪君說道:“師妹,你相信師兄嗎?”
沈雪君用力點頭,她一直相信師兄無所不能,再說師兄的母親還在這裏,師兄這樣說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楚千葉說道:“保護好慕記商行,你有這樣巨大的力量。相信我,隻要你在這裏坐鎮,那麼慕記商行就萬無一失,否則你把我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沈雪君瞠目結舌,自己有這樣巨大的力量?沈雪君自己怎麼不知道呢?那種力量到底是什麼?沈雪君沒看到絕聖的老臉憤怒得扭成了一團,這就是楚千葉所說的巨大力量。
楚千葉讓一部分罪徒帶著負傷的同伴返回浩然宗,他則帶著廖經行等十幾個精銳高手向自己的家飛去。
家不存在了,那裏隻有奢侈的亭台樓閣,那不是家,有家人的時候才是家,否則隻是不相幹的建築。
這裏也沒有楚千葉曾經的回憶,小時候那低矮的茅草房早已經消失,這裏的建築異常的陌生,對楚千葉沒有絲毫的意義。
楚家的奢華房舍,在這鄉村異常刺眼,那些相鄰見到楚千葉他們到來,一個個倉皇躲避,躲避瘟神一樣的敬而遠之,楚家人在這裏的名聲爛大街了。
他們再不為楚家出了一個修道人而驕傲,而是深深的厭倦,因此楚家變成了禍害。
楚千葉來到了一座新墳前,這就是他父親的墳墓,這個出身鄉野,目不識丁的農夫因為兒子而飛黃騰達,享受了錦衣玉食,呼奴喚婢的奢侈生活,也給他帶來了殺身之禍。
楚千葉默默地跪坐在墳前,擺上祭品,然後把凜冽的美酒灑落在地上。小時候,楚千葉的父親最喜歡的就是在一天疲憊的勞作之後,喝上兩盅烈酒,那是他最享受的時光。
十年築基成功,楚千葉回家探親,那個時候父親已經有了富貴人家的派頭,喝的是珍藏的佳釀。
楚千葉寧願父母依然過著清貧的日子,那個時候父親和母親不能說相敬如賓,起碼也一家和睦。
隨著楚千葉踏入修行之門,所有的一切全變了,因為有了兩個小妾,母親的地位一落千丈,父親則變得令人感到異常陌生。
楚千葉努力想,甚至有些想不起父親的容貌,曾經那張憨厚的農人臉龐,和那張驕橫跋扈的臉頰無法融合在一起,讓楚千葉迷惘了。
夕陽西下,楚千葉依然跪在那裏,廖經行說道:“隊主,出家無家,踏上了修行之門,塵緣就要斬斷了。”
楚千葉聲音幹澀地說道:“斬斷?真的斬得斷,還是故意不去理會?”
廖經行無言以對,修道人基本上全是在六七歲離開家門,從此開始慢慢修行之路。天分高的孩子,會在幾年之後築基成功,回家探親之後便開始了更加漫長的修行。
楚千葉這樣天分不高的孩子,十年才能築基成功,十年,從一個懵懂的孩童變成了一個少年,小時候的記憶往往淡漠了。
築基成功,便要真正拜師,從此留在師父的身邊,師徒如父子,往往會相伴百年甚至更漫長的時光。而生身父母往往在幾十年之後便要老去歸於塵土,因此師徒的情誼比對父母更深。
楚千葉不知道別人如何,但是他忘不了爹娘,他冒著觸怒師父的危險,提出了再次回家探親,鐵流情不滿意,卻依然答應了。
可是楚千葉為了修煉《摩訶無量寂滅心經》,耽誤了衝擊築基八重。如果不是獵殺陰符宗的高手,湊巧救下了母親,楚千葉將會抱恨終身。如果自己當時專心衝擊築基八重,他早就能夠回家探親了,說不定父親就不會被害。
洪遠炙說道:“隊主,我說句難聽的話,你的家人有些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們如此張揚,說不定陰符宗的人就不會找到他們。而且你也應該知道,他們橫行鄉裏,已經變成了惡霸,死了也就死了。”
洪遠炙說的還比較保守,沒有直接抨擊楚千葉的父親,楚千葉的眉毛豎起來,洪遠炙的話語深深刺痛了楚千葉。
廖經行看著站起來的楚千葉說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是你不能因此而沉迷於自責之中,否則必然成為你修行上的障礙。你老子教導無妨,讓兩個混帳兒子為害鄉裏。我說句更難聽的話,如果不是陰符宗的人下手,讓你有了報仇的借口。說不定會有路見不平的修道人殺了你的父親還有兩個橫行霸道的弟弟,那個時候你怎麼辦?你有什麼資格去殺死為民除害的正義之士?”